“既然你们那么想要蝉玉……”
出人意料,邪帝并无阻挠之意。他缓缓背过身躯,坐到林胖子那只装满食物,胀鼓鼓的背包上,头也不回地喊道:“那就拿走吧。不过,前提是你们得有那个本事。”
说罢,他从林胖子的口袋里取走回音石碎片,又从韦爵爷的军靴暗槽里抽出龙晶匕首。至于金铃儿酥/-/胸前挂着的寻龙银币,更是早已收进囊中,谁也没有留意到他什么时候出的手,因为没人知道他的摸金圣手比炎帝整整高出两重境界。
二祝的九头蛇、胖子的回音石、丫头的银币、爵爷的匕首,从昏迷的队友那里各取一件。这番收缴工作的意图很明显——这是要彻底放弃队友?单干的节奏?
你哪里来的自信?
艾达一行人虽然心里不屑一顾,却还是紧张兮兮地注视着这个邪气男人的每一个动作,时刻提防任何变故。
然而邪帝重新整装之后毫无作为,只是将眼罩扶正,远远地盯着虫棺边的琴师,相隔十五米,这个距离对擅于防范偷袭的异士而言,已算是安全距离。
虽隔一层眼罩,却抵不住他深邃地目光,凝望地却是章怀太子墓的南门之南,那是控鹤监的方向,再往南,是尸蟞过洞、地下河道……
他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陷入深思,任你们绞尽脑汁地应付虫棺里的黏性分泌层,我且不闻不问。
……
双重人格具备一项优势:当本体人格经历大大小小的事件时,另一重人格会以上帝视角全程“看直播”,直播中一些微不可觉的细节即便被本体不小心错过,另一人格仍有机会察觉,以另一种视角看待问题,发现的端倪便更多。
炎帝今晚的直播遭遇被邪帝滴水不漏地看在眼里,此刻倒无心去追究他先前假冒邪帝时的蠢样,更在意的却是另外几件事:
一、河道里那几条千面蛇有问题,就该深入调查,因为每一张蛇脸在认主之后似乎不会伤人?
二、瑜辰可能不靠谱!他铺下的路看似危机四伏,却都留了一线生机,为什么不把六幅图一口气放出来?就算是不想让无关人士偶得机密,那也完全可以拆成三幅图。
三、艾达在面包里下过毒,好在金铃儿吃下的那半块无毒,这些老外对血蝉玉非常有兴趣。
四、壁画里的青邪箭主,和前几天救过炎帝的斗篷男,长得很像?要不是当时我被秦霜那死丫头布下的封印阻拦,我必会强占身体的控制权,陪箭主过过招也无妨。
五、画里的老农,不像是方家的先辈。没想到……华夏民族竟然还有其他的逆命师!
六、如果这些人联手,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老力士救徒心切,很可能不会帮我。
七、所以说……拿完东西,立马开溜。
八、不行,不能全拿走,必须得留一件,不能因小失大。
……
意外太多,疑点太多,需要防范的,更多。
这短暂的一分钟出神,邪帝的脑海中有数百张幻灯片飞速放映,最终定格于虫棺内的蝉玉,那块可以循环利用的宝贝。
“怎么?捞不出来?”
他缓步靠近,冷声调笑:“我都拱手相赠了,你们还是摸不走?那可就怪不得我夺人所爱了。”
琴师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邪帝刚刚发愣的那一分钟,他和虫师先后四次想破开棺里这几层黏糊糊的分泌物,可每次快要触及蝉玉时,周边其他部位的分泌层会瞬间填充过来。
要不是他缩手的动作够快,恐怕整只右手已经被“吞”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被吞住之后会是什么下场,但人们最畏惧的便是未知的恐怖。
“这鬼东西,看来只有捞月道人动用他们搬山一脉的‘海底捞月’才有机会捞出来。可惜,现在信号被你们中断,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老力士将大壮从拖到墙角,为他注入了暂时续命的药剂,见爱徒的面色舒缓了几分,这才松了口气。但他抬眼望向突然觉醒的邪帝之时,眼底尽是纠结。
帮,还是不帮?
“不错,嗯,相当不错。”邪帝直勾勾地盯着活尸的****,一起一伏的心跳带动整个分泌层一齐跳动,饶是吓人,他却笑得格外灿烂:
“等我出去之后,上头若问起来,就说我本打算上交给国家,却被你们这些异国狂徒掠走。而真相是——这玩意儿归我了,呵哈哈哈哈……看清楚,它愈合的快,你只需比它更快。”
一语未落,邪帝的摸金圣手无影无声地扎进了急促跳动的“心脏”部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打他阴森森地喊出“这玩意儿归我了”这句话时,虫棺里的活尸大惊失色,呼吸骤然加剧,心跳也砰砰狂跳。
人尸和虫类分泌体的共生系统在这一瞬间做出了最本能的应对方式,全面激活了尸体表层的防护层的活性运动,将其他不重要部位的分泌液顷刻间调集到心口,予以阻挡邪帝这一招神乎其技的摸金圣手。
然而,她,或者说“它们”,还是慢了半拍,血蝉玉的活性护层还是嫩了几分!
邪帝出手,必拿一物!
“你?”琴师哪有功夫反应眼前发生的一切,尽管邪帝刚刚嘲讽他一定要“看清楚”。
都没到眨一次眼的功夫,活尸的****护层已被掏了个洞——蝉玉说消失就消失。
再转望旁侧,邪帝也没了踪影,这个男人使得是什么身法?快的令人发指。
“游龙戏凤?”老力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