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苏家大老爷也忍不住发话,“今天是我苏家和谢家的大喜日子,不是旁人的认亲日子,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个人,快快上轿吧!”
苏大老爷算是没耐心了,这笑话也看得够久了,赶紧打发走这些人了事吧。
言霄看向他,“大老爷,您可瞧好吧,这会儿事情闹开来,难道日后人家提起苏谢结亲的事来,还会提起贵府如何风光吗?脸都已经丢光了,还不如给贵府二小姐挣个清白名声。”
清白名声,那还有什么用处?
现在谁都知道谢家是搅不清的一潭浑水了,苏容锦嫁进去,她要再好的名声还有什么用?
谢邈盯着那位“薛小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孔,他一时间怒不可遏,众人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谢邈就一个闪身到了那姐弟二人跟前。
他一把抓住了“薛小姐”的手腕,力道之大,连薛栖都震住了。
“说,谁派你来的!”
谢邈冷声。
“表哥!”薛栖惊叫。
谢邈却不管他,沉眉,指上力道又大了两分:“快说!”
苏容意喉头一热。
真是够了!
他已经杀过她一次,难道还要来第二次吗!
他把她,当作什么了……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向前轻轻一挪。
左腕上却突然多了一道暖意。
苏容意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谢邈地举动,一时间竟以为是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当下心中大惊,忙要甩开。
“冷静些。”耳边传来白旭平稳的声音。
“你……”
“无论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记住你的身份,这不是能出头的场合。”
他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她和薛家姐弟,必然关系匪浅。
这不是能出头的场合。
可是这是她的事啊!
白旭不明白,没有人明白。
苏容意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静观其变。
那边堂上的薛小姐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怯懦,只见她挺了挺胸膛,竟也有几分气势:
“国公爷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觉得我尸骨已寒便放心迎娶佳人,如今见我安然无恙地回来,竟还要问我受谁指使?!天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冷笑,扫视堂上的宾客一圈。
“谁指使我?好啊,我来说,上问天,下问地,国公爷,谢表哥,我今日站在这里,是天理指使我而来!是老天见不得我薛姣枉死,是老天不叫奸人好过,是老天让我来问问,世上众人,还没有没有良心?!”
鸦雀无声。
这位薛家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气贯长虹啊!
白旭微微皱眉,这样的女子,他唯一见过的一个……
他侧头看看身侧。
苏容意也沉着脸。
这个薛姣,气性确实模仿地很像自己。
这番话,绝对不是她自己能说出来的。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这位薛小姐话中所指“奸人”之时,望向了苏家人……
她捏了捏拳头。
有一个人鼓起掌来。
不意外地,是那位言少爷。
“说得好,好一个老天让你来问问,世人有没有良心。”言霄走过去,对谢邈道:“镇国公,问你呢,有没有良心?”
他原是随口一说,谢邈却脸色大变。
“你再胡言乱语!”
“怎么?”言霄不悦挑眉,“威胁我?可以啊,这辈子还没人有胆子来威胁过本少爷,行啊,镇国公仗着皇上盛宠,给我点颜色瞧瞧如何?”
这可恶的二世祖!
谢邈咬牙。
薛栖在一旁被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得吞了口口水。
本来言霄还是能到镇国公府走动的关系,这下子,就是结成死仇了啊!
他可没想到事态会有这样的发展。
“言少爷……”
言霄却却根本没理会他。
他看向“薛姣”,笑道:“薛小姐,久闻大名,你有什么冤屈,就在这里说罢,我,还有镇国公,还有苏家老太爷,都会给你做主的,是不是?”
那边苏老太爷已经被人服侍着吃下了几颗保心丸,竟然这会儿又被点名了。
冤屈,她能有什么冤屈?
仿佛是他们苏家多对不起人家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苏老太爷摆摆手,吩咐大老爷去处理。
一边也凑着看热闹的女眷都不由捶了捶腿,怎么有完没完,究竟要闹到几时?
吉时早已经过去,可是因为这个薛姣,和言霄的相护,苏容锦根本没办法上轿。
人家美其名曰,还是为了苏二小姐好。
大老爷吹胡子瞪眼,对谢邈也没有好声气,却还是耐着性子说:
“贤婿,别管旁的事了,快些迎着锦姐儿回去吧。”说罢朝外头喊道:“鼓乐班子呢?都是死的不成!”
都快低头打瞌睡的鼓乐班立刻来了劲儿,吹吹打打热闹起来了。
观礼的宾客也都是苏家相好的人家,本来看个热闹也就算了,谁敢像言霄这样不知好歹,立刻也都恭喜道贺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薛姣完完全全被忽视了。
还真是欺负他双拳难敌四手啊!
言霄撸了撸袖子,朝那位慷慨陈词完就有些泄气的薛小姐使了使眼色。
这一鼓作气,就是要乘胜追击啊,她怎么放个哑炮就完事了。
薛小姐有一瞬间的茫然。
薛栖在旁边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