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记得她了,她也不是想挟恩相报,因她确实了解邱晴空的人品不差。
邱晴空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极貌美的少女,抱臂说:“小姐这么不遗余力地夸我,到底是什么事,别人不能做,只有我能做?”
“您虽说不做运镖生意了,不过,却还是有两个弟兄在做吧……”
看着邱晴空陡然肃穆的神情,苏容意又道:“放心,不是要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像邱晴空他们这样的人,完全漂白是不可能的,如橼货行能在短短几年间在金陵挣得一席之地,必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西北之地不太平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因此西北的珍稀药材、动物皮毛就显得更为珍贵了,能在猖獗的胡人、流匪手下顺利地做通货生意,邱晴空手里的镖队自然不能废。
运镖的在大周属于三教九流的江湖营生,这些人连金陵的外城都进不了,这些被视为下等人的江湖汉,不仅喜好逞凶斗狠,手里也少不得几条人命官司,不过暗地里他们为各大商行店铺走私货,确是不能缺少的。
“邱老板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今日是我有求于人,难不成会用这个威胁您不成?况且您是通过威胁能就范的人?”
邱晴空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不太愿意承认这小姑娘很会说话。
“我想做香料生意。”苏容意终于道明来意。
邱晴空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她:“我劝你一句,小姐想经商,也该好好打听清楚行情才是,说做什么绸缎铺、饭庄这些稳赚不赔的生意岂不是更好,衣食住行人人皆少不得,可是能用得起香料的人又占多少?”
他本来不会和一个黄毛丫头说这些,可是看在这小丫头几句话说得中听的份上,邱晴空还是决定做一回好人,替这小姑娘的父母教教她。
“且不说各行各业能做的生意,在金陵几乎已被占尽,就说卖上等香的琅玕斋这家,你拿什么去和人家竞争?而大周素来香料匮乏,好的香料都是西边过来的,你在那里又有什么路子?商队到了东胡西胡的地方又有哪个能囫囵个儿出来的?”
邱晴空收回适才在心里夸她的话,这何止是天真,简直是无知无畏啊。
苏容意横插一句:“邱老板又岂知我全然没有人脉?”
邱晴空一愣,轻轻一叹,“你父母亲可知道你此举……”
他以为她还是靠家里的娇娇小姐。
“我既然说要做,便一定会做到,别人没做的事,我才要做,邱老板说到琅玕斋,真是巧了,我的确手里有些东西,能够完全比下琅玕斋的苏合香。”
邱晴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不管她是不是空口说大话,这气势还真有那么两分意思。
“这是个能赚大钱的买卖,邱老板若肯信我,便听一听我的计划,若不肯信,我也不留您,总归您只是听一听,又不花钱,连饭钱都不需要您付。”
这话说的,邱晴空不由瞪了她一眼,是他来讹她这顿饭的吗?
“你说吧。”邱晴空道。
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被她说服了,他自己也是江湖出身,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来求他的,反而……
像是要给他一个好机会似的。
邱晴空摇摇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开。
……
邱晴空沉吟半晌,不像初时抱着应付应付这丫头,也好给付掌柜卖个面子的想法,是开始真的认真思考这件事。
条理清晰,话无赘述,清楚地明白操作一个铺子的一切手续。
他心里吃惊,却不得不承认,自己适才真是看轻了这小姑娘。
“……你到底是哪家小姐?”邱晴空忍不住问道。
苏容意回复:“我姓苏。”
邱晴空没有太大的吃惊,付掌柜是苏家的掌柜,这点他也是知道的。
难不成她自己的私房还不够嚼用吗?
邱晴空的神色很难言。
“你是苏二小姐?”
这等相貌,又有如此头脑,莫非就是传闻中那个和镇国公定亲,声名满金陵的苏家二小姐?
后头的鉴秋忍不住了,“我家小姐族中行三。”
三小姐?没听过。
鉴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家小姐可是独一无二,谁也比不上的好吗。
“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吧。”邱晴空想了一番,终于松口了。
其实此事对他是有极大的好处的,他的几个小兄弟说是走镖,其实来钱还大多是运私货赚的,这事儿不被告发还好,若是日后搂不住,的确有点麻烦。
但是有苏家的名头,即便是不拿官引,只做挟带,他们的风险也少很多,而苏容意想要的,不过是通过如橼货行转个手,在明面上她的铺子不仅和自己,也和苏家摘干净了。
看来这丫头对自家人有很重的防备,否则何必处心积虑反而来便宜他这个外人?
这些深宅大户,总有些说不清的隐晦阴私,邱晴空也不想多问。
“苏小姐可寻到合适的商铺了?”
苏容意微笑,“多谢邱老板垂问,已有属意。”
邱晴空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
话谈得差不多了,邱晴空便起身告辞,他也不是真的想留下来和她一起吃饭,这太别扭了。
苏容意叫鉴秋坐下一起吃。
鉴秋却制止她,“都凉了,小心伤了脾胃。”
苏容意筷子一顿,“这么讲究?”
鉴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