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意明白白旭的意思。
“这不是冲动,我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白旭微微讶然,后宅争斗,也有该有的规矩,就连从前水平很差的苏容意都知道。
她如今这是要反其道而行了,撕破脸闹大,倒真是一点不怕自己日后的处境了。
“走吧。”
“去哪儿?”白旭不解。
“去你那里挑几本经书啊,既然说了是惩罚,自然要落实。”
从庙里回来的三太太赤红着眼抱着怀里哭得一愣一愣的儿子,怎么都不肯放手。
苏容迎打量着母亲咬牙切齿的神色,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丧门星!她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儿子!”说罢就要抱着儿子去上房见苏太夫人。
下人们忙上去劝,“太太,使不得,七少爷今儿受了惊,不能再出去吹冷风了。”
三太太大骂:“就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害得我儿受这样的罪!”
下人们皆低头不语,三太太又回头去骂女儿:“你也没手没脚吗!当着面儿就被苏容意从屋里把你弟弟掳走了,你安的什么心,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苏容迎的性子原本就有五六分像母亲,这会儿见三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就迁怒自己,也立马反驳:
“我如何没拦!她带了这么多外院的护卫来抢人,我又有什么办法!母亲为何不问问七弟,好好的干嘛去惹九妹,弄得险些出了人命,逼得苏容意这样!”
“人命?”三太太冷笑,“好好在床|上躺着呢,也能说出了人命?她就是拿这借口来寻衅,也就你这个没脑子的被唬住了!”
苏容迎气得脸通红。
三太太知道苏太夫人的为人,刚才最生气的时候都叫苏容意逃脱了,这会儿自己去肯定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可是他们三房却不能吃这种亏。
她叫乳娘抱上苏绍惟,扯乱了些鬓发,提着灯就去找苏老太爷。
苏老太爷如今得皇帝恩赦,一个月里也没几天进宫上早朝的,闲暇时候便在家中养花斗鸟,不问世事。
听着儿媳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自己面前哭诉,苏老太爷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这些事……为何来找我?”
嗓音古朴而浑厚。
三太太早就做好了准备,“父亲,娘您也是知道的,大事化小,又碍着姑太太近日在府里,便更不想追究了,可是父亲,惟哥儿是咱们房里唯一的独苗啊,今儿差一点可就……”
“不是没事儿吗?没事就算了,一家人何必剑拔弩张的,二房里九丫头不是也没事么,那就这么算了吧。”
就当是扯平好了。
三太太怎么也没想到苏老太爷会这么说。
“父、父亲,这、这我们惟哥儿您是知道的,先生都夸一句聪明,往后念书举业可是有大出息的,怎么好如今随随便便的就被吓成这样?岂不是害了他下半辈子……”
她越说越夸张,苏老太爷只是“唔”了一声,就没反应了。
三太太咬了咬牙,此路不通就换一条。
“父亲,其实媳妇也不只是单单为惟哥儿来的,您可曾知道三丫头今儿的泼辣劲,带着人就直闯后院,嘴里还喊打喊杀的,她从前如何胡闹不驯,却也不至于如此啊……”
苏老太爷眉心一皱。
三太太见有戏,立刻话锋一转,“不知父亲近日来听没听说过,三丫头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桩,性子变得如此乖张,您瞧着会不会是有什么邪祟……”
“休得妄言。”
三太太立刻道:“她生母去得早,二弟也不在了,是个可怜人,媳妇听民间说,常有妖邪喜欢侵占那些命薄之人的身躯,否则她如何会做出这等危害手足的事情来?父亲,您可一定要帮帮三丫头啊……”
苏老太爷道:“你也是读过书的,这些怪力乱神的胡言乱语也听在耳朵里!”
三太太抹了抹泪,“媳妇也是担心三丫头和府里……”
“好了,回去好好待着,以后这种事就不要随便往外院跑了!”
三太太应声,起身的时候却明显看见苏老太爷的嘴角微微下垂,脸上的神色更加严肃。
三太太微微一笑,心中郁结尽散。
明面上治不了她的罪,暗地里便好好叫她吃些苦头吧。那些驱邪做法的神婆手里的药,不让苏容意好好尝尝滋味,她也枉为这苏家三太太了。
苏老太爷院子口站着两个少年,看着有人提着灯笼鱼贯而出。
苏绍云“啧”了一声,对身边的白旭道:“你怎么猜到三太太会到老太爷这里来告状?”
白旭道:“外祖母那里的路被我母亲堵死了,她自然只能走外祖父这条路了。”
苏绍云感慨:“还是你有先机,让我以请教功课之名先来向祖父交代了今儿的事,才不至于由着三婶娘胡说八道,不过你别说,这三婶娘也真是的,和个小孩子计较些什么……”
白旭没有答话。
“不过也挺解气的,三叔父倒还好,三婶娘整日就知道缠着我母亲,不是哭穷就是哭身世,言里言外就是我们看不起他们三房是庶出的,可是你瞧瞧,这气焰,谁能相信他们是庶出……那七弟也是的,早该给他点教训了,你知道不知道,上回我得了一只金丝鹦鹉,他把毛全给我拔光了,那模样,看着还不如厨房里的土鸡……”
苏绍云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帮三妹妹,你们以前也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