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意和李大嫂一起准备饭食,李大嫂越想刚才的事越觉得心惊,倒是苏容意眉眼平和,安之若素。
李大嫂忍不住问她:“言、言姑娘啊……你们是不是就要回家了……”
苏容意笑笑:“是啊,多谢大嫂照顾,大概下午我们就会动身的,昨夜到今天,真是有劳您了。”
“不不不,”李大嫂忙道:“我只是担心,言公子身上的伤能不能动……”
苏容意手上的活停了停,“所以我还要麻烦大嫂卖给我一些药。”
李大嫂说:“说什么卖,只管拿去就是了,不过啊,我看你这么关心他,他不是你兄长吧?”
明知道这两人来头不简单,可她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问出了口。
苏容意倒也坦荡:“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是不是?”
任谁看她和言霄,都不会觉得是兄妹的。
李大嫂见她不生气,便也放松了些,为自己猜对了感到沾沾自喜:“是没有兄妹相,倒是有夫妻相。”
苏容意愕然,这让她怎么接?
李大嫂以为她是害羞,唠叨的毛病又犯了。
“姑娘啊,别怪大嫂啰嗦,这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们男才女貌的,真是再般配也没有了,若真是家人不同意,好好回去说说才是,毕竟年纪小,逃家也不是一辈子的不是……”
她没说出“私奔”两个字,给小两口留点脸面。
苏容意觉得她好像误会了。
李大嫂叹了口气:
“昨夜里我当家的和几个弟兄把言公子抬回来的时候,他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刚才的气度,只哀求他们回头去寻你,我虽然是个山野村妇,眼拙,可是看他刚才的气势,也知道言公子平日里一定是个有架势的大少爷,昨夜里,却这么急迫地求人,这真是不容易啊……”
他吗?那个高高在上的言霄,不断恳求李龙李虎兄弟,让他们去密林里救自己。
苏容意心中动了动,他竟然会做到这样吗……
他面对自己的死,明明都可以这么坦然的啊。
李大嫂见她发愣,又道:
“姑娘,这男人啊,有时候也像孩子,你哄着点他呢,他也就高兴,你人这么好,只是瞧着未免有些冷冰冰的,你对他好些,他才能对你更死心塌地的不是。”
李大嫂看苏容意这般情况,忍不住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她几句。
毕竟她能看出来,苏容意虽然有礼,却对人有种淡淡的疏离,就像那种冰雕玉砌的美人,对言公子也不过于表达情绪,年轻男女,这样就未免有些老成了。
“呀!水开了。”
李大嫂忙跑出去提水。
苏容意看着案板上的菜,苦笑道:“我又不要他死心塌地……”
但是这同样,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啊。
苏容意和李大嫂一起准备了一桌饭,梁一荣和许中等人根本就没敢坐下吃饭。
言霄冷冰冰的眼风一扫,“吃啊,还要我请?”
几人立刻坐下迅速闷头扒饭。
李龙忙着想去打壶酒,被苏容意拦下了。
她觉得那几个人恐怕是都没有喝酒的心情了。
饭后,告别李龙夫妻,一行人上路,沿着山路走半天,约莫就能出去,直接可以通到安宁县,那里有人接应他们。
暮色降临,苏容意刚在客栈打点好,苏容筠,鉴秋,还有杨氏几个人就过来了。
“三姐……”
苏容筠闷头扑到她怀里。
苏容意拍拍她,“你怎么样?”
苏容筠害羞地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好。
鉴秋对她道:“小姐,原来舅老爷根本就没生病!好着呢!”
难怪苏容筠没有待在陶府,身上也没有戴孝。
“也不知道谁这么过分,竟然用这种事开玩笑!”
鉴秋忿忿不平。
苏容意心里沉了沉,就算言霄没有说明,他对待梁一荣几人的态度她也能看出几分。
难道真是言霄的父亲做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安排一队人来刺杀自己的儿子,是为了演戏给别的人看,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然后她自己,那一队来杀自己的人就是最大的意外,会是什么人要杀自己?
“没事就好。”苏容意拍拍苏容筠的背,“毕竟你舅舅安好,是件好事,你母亲听了也一定很开心。”
鉴秋觉得奇怪:“能用陶家的家信送到我们府里,骗过了所有人,这该是谁做的?”
她瞬间就怀疑起大太太、苏容迎、苏容卉等人,然后很自然地联想到她们想害苏容意的种种阴谋。
苏容意叹口气,“她们应该想不到这么‘曲折’的法子。”
也没能力在沿途安排杀手。
她摸摸苏容筠的头:“前几天赶路辛苦了,就在你舅舅家好好休息几天吧,也不急着回金陵。”
没想到苏容筠却摇摇头,“我想和三姐在一起。”
苏容意微笑,大概是经过了前一天晚上的那事,这孩子对自己仿佛有种经历过生死后的亲密感情。
杨氏从门外进来,粗哑的声音道:“小姐,安宁县的县令夫人下的帖子。”
苏容意微微吃惊:“县令夫人给我下帖子?”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是个来走亲戚的未嫁女,一个官夫人给自己下哪门子帖子。
苏容意觉得现在这年头,奇怪的人实在是太多,便不做它想。
“放着吧,我可没这身份去赴县令夫人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