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言奕的怒火,苏容意依然很平静:
“我谁都不是,我只是您抬手就能碾死的一只蝼蚁,”她说道:“您如果不放心您的儿子,大可绑着他不让他出门,然后送上喜堂和这位玉茹郡主拜堂成亲。”
言奕站起身:“你以为太后看重你就算数了?我这就进宫,苏小姐,你最好想想清楚,皇上下的圣旨可比太后的有用,你会有什么结果,你自己想想清楚。”
“能有什么结果呢?”她自嘲一笑:“给您的儿子做妾,或者是被我的家人赐一条白绫,实话和您说,这两条都不是我会踏上的路,如果您不信,那就试试吧。”
那就试试吧。
她竟然敢这么挑衅自己。
言奕冷笑:“好,倔脾气的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敢口出狂言,觉得自己逃得过这样注定的命运。妾?你还看不上妾,这已经是对你最好的抬举了!”
苏容意的脸色白了白,他不知道这位抚南王有没有纳过妾,她也并不是像他的一样,一身傲骨到立誓今生不做妾。
她只是有自己的坚持……
“妻子与妾,如果得不到应该有的尊重,那有什么不同呢,你们言家给的妻或妾,我一样都不稀罕。”她白着脸道:“注定的命运吗?您知道我经历过怎样的命运吗,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就代表我没有输,而且,我会继续的,用我的方式,活下去!”
她突然眼眶有些酸。
她其实也很胆怯啊。
她经历过那么多那么多的事,经历过生死,失去了亲人,她一个人孤单地、努力地,比寻常人花费了多少倍的力气活到如今。
可是你看,就算这样,命运对她永远不会仁慈哪怕一分。
做一个普通的女人,成亲生子,对她来说可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她闭了闭眼,言霄曾经在山洞里和她说过的话仿佛又重新在耳边响起。
“如果你嫁给我……”
“对我来说,你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麻烦……”
“你活得太辛苦了……”
少年的嗓音低沉又温柔。
她张开眼。
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梦总是温暖,现实却冷冰冰的。
她从来没有真的抱过这样的希望。
言奕正沉沉地盯着她,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你不适合他。”
他只说着,甩袖准备离开,丢下了一句:
“很快,你会得到你的结果。”
仿佛是最后,对她不客气的警告。
苏容意勾勾嘴角,她会怕吗?
她从来不会这么容易认输。
言奕匆匆离开,玉茹郡主怯怯地拉了拉苏容意的袖子,言奕和苏容意的谈话,有一部分她其实没有听懂,可是大部分也能听明白。
“你……好坚强。”
她不由感叹。
她一直以为大周的女孩子都是柔柔弱弱的,像养在深闺里的兰花,可是在苏容意身上,她看到了比西梁女子更强韧的性格,好像什么都不能叫她屈服一样。
言伯伯这样的疾言厉色,她都没有露出一丝畏惧。
苏容意苦笑,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只是知道,如果不这样,她是绝对撑不到如今的。
毕竟,倒下,很容易,也很快。
言奕快步离去,侍卫向他请命:“老爷,少爷他……”
“提过来,提过来。”
气地丢上了马车。
“混蛋!我非宰了他不可。”
他的脚伤磕到了,对着刚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侍卫骂骂咧咧的,抬眼看到自己的老子,他又是一包气:
“你闹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说话?我跟你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言奕和刚才在香馆中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嘻嘻一笑,顿时显得神采飞扬:“怎么?心疼了?”
言霄整整神色,“她受过很多委屈,你还非要……”
想想就来气。
言奕抱臂道:“今天还不是你这浑小子非要跑过来?差点坏了我的计划,我怎么跟你交代的,你就这么心疼人家?巴巴跑过来守着,生怕我怎么了你媳妇一样。”
言霄冷笑:“你说是做戏,我会看不出来?你刚才,其实也是在试探她吧。”
他不看着点,如何知道这老头子会怎么欺负她。
可是尽管这样,他没想到言奕会这么直接,还叫人把自己拖出去?!
真是,要不是看在这是他老子的份上,他真是要翻脸了。
言奕的眼神一闪:“怎么样?我戏演得还不错吧?”
言霄心中对他有气,“没怎么样,你试探地也够了吧。”
言奕啧啧叹了几声:“没有想到你喜欢这样的,这性子有什么好?小小年纪,宁折不弯,往后是要吃苦头的。”
“我会弯就可以了,她就这样好了。”
言霄很自然地说,表情里带着几分骄傲。
言奕:“……”
他儿子怎么这样没自尊没原则没节操?
和堂中的那个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言奕叹了一口气,有一种作为老父的惆怅:“像你母亲,水样的性子,这才是个好女人,你却喜欢这样刚强的小姑娘,就不怕往后压不住吗?”
“要压她干什么?”言霄奇怪道:“母亲柔情似水,你就压得住吗?”
言奕哽了一哽,只能吐出一句:“浑小子,你别编派亡母。”
言霄嘁了一声。
其实外祖母曾经说得没错,他和他父亲很像,他父亲言奕年轻的时候,看着似乎是个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