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浓了,岳齐满脸疲惫地从书房中走出来,几位掌柜刚刚离开,也不知道谈了什么,岳齐的心情仿佛不太好。
他走到了岳莘然的院子前,脚步顿了顿,察觉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朝苏氏所在的院子里走去。
“还没睡啊?”岳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看着脱了外衫,只穿着里衣披散着长发的苏氏,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婉贤淑。
“正准备睡了,以为老爷要在书房睡了,担心您呢。”苏氏温柔地为他更衣洗漱,一切都是亲手亲为,她看出岳齐的心情不好,说道:“今日乏了,老爷早些休息,什么事明日再说。”
岳齐哪里听得了这个,带着事他是睡不好觉的。
“什么事?”
苏氏略一犹豫,从桌子上取出宋氏给她的信件,“陈大夫人给我送了信来,说前几日莘然有些不听话。”
“怎么回事?”岳齐立即严肃起来。
苏氏叹息一声,“你最近一直忙,有些事我也没打算告诉你,结果莘然越闹越大,这都是我的错。”
“到底出了什么事?”岳齐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显得略微暴躁。
苏氏一点点从陈府宴席说起,岳莘然被外男抱了个满怀,事后还拿绝食吓唬人,见绝食不管用又如何如何乱来,还在陈月青的同窗面前说陈月青的不好……
岳齐刚开始听了,心中满是惊诧,听到岳莘然被轻薄眼睛瞪起来,随着话题深入,那份惊诧全都被恼怒所代替。
……
天刚亮,还在睡梦中的岳莘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唤丫鬟进来。
木鱼从外间走了进来,称:“小姐,吵醒你了。”
岳莘然点头,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菊香来了,说有事禀告。你正在睡觉,乐鱼让她等等,结果就吵起来了。”木鱼服侍她起来,然后开始收拾床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一大早就来闹。”
岳莘然心中微动,问道:“父亲可在家中?”
“听说天没亮就出去了。”菊香动作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小姐要洗漱吗?”
“外面这么闹腾,我不洗漱也躺不住了。安排吧。”
她身上的疹子,来势凶猛,去得也快,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减轻不少,只要不再碰那鲜虾酱,三四日就能彻底康复,用了孔大夫留下的外敷药,皮肤上也不会留下疤痕。
虽然皮肤上的颜色尚未恢复如初,但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状况,并没有觉得不适。
这一次涉嫌,不惜伤害自己也要留下,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她知道,无论是陈府还是岳家,都没有真的让她归家,只是让她暂且养身体,一旦病好了就要送去陈府。
下一次,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起疹子的手段只能用一次啊,下回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只要寻其他的大夫一诊治,便会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不能冒那个险。
此番返家,她并没有想过一劳永逸,而是要抓住在家的机会,做一些事情。
不管怎么说,在家里她的行动要方便许多,没有宋氏的人时时刻刻盯着。哪怕是她依旧不能出门,也没有了在陈府的约束和顾虑。
菊香察觉了屋里的动静,见木鱼开始准备洗漱的水盆,便知道大姑娘已经醒了,便也不着急了,只等着她收拾妥帖。
乐鱼狠狠瞪了她一眼,“坏心眼儿的小蹄子,到底把主子折腾起来了,这下你痛快了?”
菊香不言语,仿佛没听见一样,这份定力可不一般。
果然,岳莘然洗漱完就让她进来,询问她何事。
“老爷和太太商议,小姐最近这段日子不安生,要好好磨磨小姐的性子。”菊香低着头,一副守礼的样子。刚才吵闹的声音可不低,这会儿倒是乖巧了。
她懒得跟奴才计较,自然也没心情提起被吵醒的事情。
“要磨我的性子?”她忍不住笑了,听起来是对小孩子的惩罚,“如何磨?”
“收了您手上的银票,还有安排位有经验的妈妈过来教导,银票今日就要收,妈妈明日到。”菊香一句废话也不说,同时心中大大的解气。
一听说要钱,乐鱼眼睛立即瞪起来,似乎只要岳莘然一句话就要冲上去扭打起来。
岳莘然沉默片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岳齐一定是对她最近的行为有所不喜了,才会有这一出,在她还病着的时候就惩戒。就不怕她心情不佳,病情加重?
她想起林妈妈带来的那封信。
不用说,一定是苏氏的手段。不过,没有父亲点头,苏氏是不敢这样的。自小,她在衣食住行上都是最好,要是突然把这份最好收回去,她说不定真的会手足无措。不过,却是原来的她。
她自幼便不把苏氏当回事,大事儿上却也给苏氏几分薄面,至于一些小问题上的磕绊,大家都不往心里去,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
今日却有些不同了。
“太太吩咐了,奴婢要是带不回去,就别回去伺候了。”菊香低眉顺眼,竟然不松口。她跟着苏氏的日子也不短了,不会不知道自己和苏氏之间的“体面”。
苏氏是打算捅破那层窗户纸,和她再也不“融洽相处”了。
是啊,苏氏忍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忍不住,或者说不用忍了。
不过,苏氏却轻视了她。
“你一个奴才来要我的银子,我怎么能直接给你呢?万一为了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