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孙宇尚未来到县上的时候,陈渊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上面派了人过来调查,为了避免人心惶惶,他一直隐瞒着并没有告诉岳齐。
如今出了事,才略略有些悔意,当初若是提醒一二,说不定就能避免今日的灾祸!
可是岳齐瞒着他和京城联络,这触犯了他的利益,若不是因为他们是捆在一张绳上的蚂蚱,此事说不定会开怀大笑。
“父亲,现在怎么办?莘然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陈月青显得有些慌乱,所谓关心则乱,他担心岳莘然出事。
“慌什么?”陈渊揉了揉额头,“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月青摇头,“岳齐都告诉我了,他们并没有和赫尔族的人见到面,等待的时候莘然发现了问题,招呼他们离开,在半路上被埋伏抓住的。”
“哦?”陈渊听了,心中松快了不少,只要没有人赃俱获,问题便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如此一来,岳莘然已经入了他们的眼,岳齐也脱不了干系,以后再和赫尔族联系,怕是很难了。
换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有了这一次,赫尔族定然防备更胜,更加不会轻信于人。
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纠缠了,难道要抓紧时间和赫尔族摊牌,表明真意?
虽然很冒险,很可能功亏一篑,但是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犹豫放任,只会连眼前的机会都溜走。
时间紧迫,太子等不了太久,公孙宇又步步紧逼,双方都在给他压力!他没有时间继续稳妥行事了。他之所以不敢贸然行事,是对赫尔族不了解,对赫尔族当家的少主没有信心。
可是,如果岳莘然暴露,他陈渊的死期也不远了,万万不能将岳莘然放任不管。
“没错,救人要紧!先把莘然救出来,剩下的事我们回头再说。”他还要靠岳莘然和赫尔族取得联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跟赫尔族摊牌。
这等于是赌,可是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前进一步是死,后退依旧是死,那不如拼一拼。
若是陈渊知道,弘歌冒着生命危险给岳莘然送信,便会更加笃定自己的赌注没有下错。
陈月青松了口气。
……
商人,若是没有根基、无所依仗,随便一个有些权力的芝麻官就能将其毁灭;商人,如果有大树可依仗,就算犯了法也可以脱身;商人,只要达到一定的高度,培养属于自己的官员,拥有自己的话语权,便能左右国家的决策。
这就是商人。
眼前的岳家,便是第二种。岳莘然想要达到的,是第三种。
这件事甚至不用上报给太子,自有底下人为其解决、排忧解难。
第二天夜里,公孙宇便收到了劝说的信函,竟是他的恩师写来的,要他莫要伤害好人,若是没有证据便不可过分为之,意思就是不准动私行,严刑逼供。公孙宇将信放在一旁。
他的恩师怕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却还是来信劝说,怕是有人求到了恩师那里。
而从这求的人,能够察觉到蛛丝马迹,恩师虽然没有明说,潜在的意思他却明白,这趟水有些深,做事留一线,莫要做得太狠,不给自己留退路。
显然,求到他那里的人,身份有些特殊。
紧接着,便是家人来信,父亲的政敌抛出来一系列攻击手段,甚至挖出了许多年前的家族丑事威胁,大哥正要就任吏部左侍郎,却被突然告知有变,停职等待。家族来信,均是对他的职责和劝说。
他不是孤儿,在家族中,便要有所牵累。
他猜中了结果,却没有猜中经过。
他想过自己领了这份差事,将要面临的阻碍,却不成想,刚刚有所动作对手就将他的家族推了出来。
公孙宇明白了,赫尔族勾结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岳莘然和赫尔族的生意怕也不是单纯的买卖。
恩师多年的官宦生涯,形成了敏锐的嗅觉,他从中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告知自己。家族所面临的困境,更加不容小嘘,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他想到某种可能,心脏狂跳起来!
他不敢多想,细细分析下,锁定了几个人,无论谁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可是,事到如今,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他还没有想好。他的家族还没有站队,他是皇帝陛下的臣子。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有两条路,将此事上报皇帝,揪出幕后之人;或者在事态尚且可控之前,不要它扩大,小事化了。
第一条路,太难操纵!那几位,毕竟是皇帝的儿子,没有证据,他不但得罪了少主子,还会引发皇帝的怒火。要将这件事查清楚,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不等他讲事情弄明白,怕是已经被各种手段处理了,就连家族都要受到波及。
如果选择第二条路,则不同了。虽然小事化了,然而他已经心中有数,日后可以随机应变,将这件事查明的可能性更大。
如今,不是摊牌的时候,他只能伺机而动,日后查明真相。
公孙宇的眼前再次浮现岳莘然那张淡然含笑的俏脸,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初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商家,再次偶遇,怀疑她和赫尔族有所联系,除了心痛外,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滋味,是失望、可惜?现在,她的嫌疑更大,却引出了更深的惊人内幕。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内心****,他是不愿意难为她的,如此一来,竟也恰恰符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