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无常簿>第17章 外篇·凤凰于飞(1)

题记:凤凰于飞,翙翙其羽……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凤凰于飞,翙翙其羽……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他于一片黑暗中醒来,窒息一般的黑暗,仿佛是被浸在一片墨池中。他躺在那里,良久,驱动手臂去摸四周,发现自己原是躺在一个大石匣子里。他想坐起来,但刚一抬头就撞到硬物,“砰”!要是一般人早就捂着头满地打滚使劲揉了,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伸手再去摸而已,他撞到的仍旧是石头,如果如前面所说他是躺在一个大石匣子里,那么头顶就应该是类似于匣子盖的石板了。

他并未多想什么,只是微微使力去推,谁知石盖子就这么“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撞在了一边的墙上,瞬间黑暗的空间内回声不断,像是受到了石盖子飞出去的波及,四周尘土飞扬。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似的,根本不去注意周围的响动,只是僵硬地坐了起来,然后慢慢地站起,迈出了装着他的石头匣子。

石盖子已经被摔出一道道裂纹,如果没有包在它外面的那一层青铜,说不定早已四分五裂了。其实,石匣子是一个棺材,石椁、青铜棺,更惹人注意的是棺盖上竟嵌着一面镇尸铜镜!他却没有注意这些,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只是站在棺外。不大的石室,墙上、地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破罐子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他没再继续停留,半蹦半走地向前行去。

四周还是一片黑,没有一丝光亮,然而他的双眼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像是在黑暗中猫科动物的眼睛。他一路行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偶尔能看到岔路或者石室,然而石室里除了一些破罐子外,依旧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甬道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道机关,飞出的箭矢和滚落的沙石袭在他身上,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跟不存在一般,他无知无觉地行走到一道大石门前,伸手毫不费力地推开厚重石门,一路破土来到了地面上。

一道晨光刺入了双眼,他不禁闭上眼睛睁开才适应了光线。清晨的光线并不明亮,但是对于刚刚从黑暗中醒来又从黑暗中出来的他来说,这光太过温暖刺眼了。他的身下是一个墓地,从规模来看是诸侯王级别的,但那简陋的构造和几乎为零的陪葬品,显示出了这样的奇怪现象:墓地规模大却简陋,可以说明墓主人是突然死去匆匆下葬,但却没有陪葬品、墓志铭以及墓主人生前事迹的壁画或者印刷品,不得不让人推测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下葬者根本不想让后代知道墓主人是谁,或者说想彻底抹杀墓主人的存在。墓室是墓主人生前就在造的,然而只造了个雏形就把人葬了进去,如此简陋如此匆忙,又如此不被人所待见。墓主人,这个刚刚从墓中爬出来的他究竟是谁呢?他,难道复活了么?亦或者,他,已不是人了么?

太阳已完全升到了天空之上,他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翻腾,草丛中一片响动,一只野兔从中跑出,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本能地冲了过去,只觉寒风一过,野兔已落在他手中了,鲜血瞬间从兔子喉咙流出被吸进他的嘴里。当血液从嘴巴流进胃里时,他的全身为之一振,眼神也变得清明了,意识也开始在大脑里游走,行尸走肉般的无知无觉被冲得七零八落。

死去的野兔从手中滑落,他瞪着渐渐变得有神的眼睛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这,是哪里?”他吃力地张口自言自语,“我,是?”

他低头望向自己身上,吓了一跳,自己的指甲长得吓人,还打着卷,头发已长至脚踝,身上的与其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烂布条来的恰当,唯一一个保存完好的只有一块贴身挂着的镂雕玉佩。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他拿起玉佩放在阳光下看,只见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鸟,丝丝羽毛翩翩飞舞,他翻到背面,看到背面刻着奇怪的字,那是鲜卑文字。

“凤……凰。”他喃喃地读着,“是……鸟儿的……名字?还是……我的?”

刚说完话他的头便开始阵阵疼痛,他“呜呜”地□□,捂着头坐到了地上。好痛苦,一动脑想就好痛苦,那么,就不想了吧。他犹如孩子断了念想般停止了思考,躺倒地上仰望着蓝天,就这样,他饿了就外出捕猎,累了就回到墓地的地宫中休息,他很少吃什么,只是一有饥饿感就想喝血,待到喝了一周动物的血液后他的思想逐渐清明,逐渐意识到很多事情,比如说他原本是人而现在却不是了,他已经死了。现在虽说是人的样子,恢复了人的头脑和意识,但是却已不是人。“大概已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了吧。”他时常如此想到,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在恢复人的思想后,他曾经在地宫中到处寻找线索,希望可以知道自己是谁,什么时候死的,但除了身上的那块玉佩他只在棺椁中找到一枚小小的金印,印上刻着四个字:威帝之印。同样是鲜卑文字,他看到“威帝”二字时,脑中一阵电光石火,接着疼痛再一次袭来,他一手扶住棺椁边缘一手捂住头喘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略过大脑,但疼痛消失后,他对这些点滴片段的感觉依旧朦胧不已。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在山中独自过活,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直到他已不必再喝动物的血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婴儿断奶一样,到了时候就自动停止了。他开始找些野果子吃,也开始捕捉些小动物烤熟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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