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这些人武功都很高强,若是他们合起伙来突围,只怕咱们无法将其全部留下。老衲建议现在就开始围杀,只要他们不抱成一团,出来一个老衲便能杀掉一个。”
忽必烈摆手道:“国师不必担忧,他们既然无视朕的大军包围,尚在自相残杀,就说明他们不可能团结起来,咱们还是先看上一出好戏再说。”
包围圈中,黄蓉已经将郭靖的穴道解开,这时若再不解开郭靖的穴道,那就不是智慧不高,而是脑残了,她歉然垂泪:“靖哥哥,都怪我不好……”
郭靖拍了拍黄蓉的肩膀,温言说道:“蓉儿,你没有什么错,合该我郭靖为国为民死在这里,只可惜了咱们的儿子。”
他已经不再提及郭芙,他在耶律齐身后看得清楚,郭芙眼见是不能活了,在蒙古大军的围困之中,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转身看向茶楼下来的中年人说道:“过儿,多谢你仗义相救,我和你爹爹的恩仇,今生便是如此,也不必去问谁是谁非,就让我这条命,报于大宋的黎民苍生罢。”
在这当口,既然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郭靖已经不准备跟杨康计较什么仇怨,他只想多杀一些蒙古人,以谢他多年的夙愿,以践他今生的誓言。
那中年人正是杨过。他此来襄阳只是适逢其会,却不是为了救郭靖而来,他是另有两件要事来此,而且其中一事就需眼下解决。至于这城中的蒙古大军,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若是他想突围,只需穿房越脊,离开这座城简单得很。
未等杨过答话,郭靖已经转向了城门方向的九旄大纛,朗声道:“来的是忽必烈吧?为何还不发动攻击?是想看我们大宋子民自相残杀么?”
九旄大纛之下,一声轻咳,四下里蒙古兵将顿时屏息噤声。只听忽必烈说道:“郭叔父你说错了,你与朕的先父是安达,虽非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你又曾是本朝太祖亲口封下的金刀驸马,朕一向尊敬于你,朕只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大宋皇帝昏庸无道,奸臣祸乱朝纲,百姓水深火热,郭叔父你何苦为这样的朝廷卖命?你这样做,岂不是在坑害天下百姓么?”
郭靖冷笑道:“我早就听说托雷安达生了一个好儿子,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上一次杀了你一个替身便觉得可疑,总觉得你不该是那种无能之辈,可是今日得见,却还是觉得名不符实。”
“郭伯父为何这样说呢?”
“因为你虽然能言善辩,说的却是一派胡言!你说你拯救大宋百姓于水火,可是他们首先遭受的就是你蒙古铁蹄的践踏,就是你蒙古兵将的残暴,你们的杀戮和摧残,给大宋百姓带来的苦难远甚于宋朝的昏君奸臣!大宋的君臣确实坑害百姓,但是蒙古人更加残害苍生!再有,你还说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郭靖虽为一介匹夫,维护的却不是宋国的朝廷,我维护的只有万千黎民!”
郭靖这番话掷地有声,未给元朝皇帝留下丝毫情面。
“啪!啪!啪!”忽必烈缓缓拍手鼓掌,道:“郭叔父说的大体不错!在本朝最初的攻伐之中,将士们的确多有杀戮,但是当时执政者却不是朕,自从朕执掌朝政以来,一直采纳前相耶律楚材的谏议,不再对宋朝的百姓进行杀戮,不信你看朕此次进军襄阳,可曾驱赶宋人打头阵?没有吧?不信你也可以问问刚刚弃暗投明的吕将军,朕也是答应过他,不杀襄阳的百姓的,不拿武器的,不主动攻击我元朝将士的,尽皆不杀。”
郭靖冷笑道:“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就说十年以前的那几次战役吧,那时候攻打襄阳的蒙军主帅是你忽必烈吧?那时候你为何不执行你今天所说的政策?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我在这襄阳的城头上,数次亲眼看见你的兵将驱赶大宋百姓来攻城,这些你又如何解释?”
忽必烈道:“郭叔父责备的是,那时候朕虽然是一路兵马的统帅,毕竟还没有制定国策的能力,当时的蒙古皇帝未能采纳耶律楚材的谏议,我在军中也不好擅自更改,郭叔父,咱们拭目现在,着眼未来如何?”
郭靖摇头道:“你还是省省吧,我大宋历来有一句古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除非你立即撤兵,永不伐宋!”
说到此处,郭靖叹息一声,又道:“当年我协助成吉思汗攻伐花剌子模,时隔多年,仍然追悔莫及。所以,你不要指望我再协助蒙古人来对付宋人,无论是武力侵略,还是攻心征服,我都不会站在蒙古人的一方,那根本就不可能,我郭靖只求今日战死在襄阳城中,与大宋襄阳同生死!”
忽必烈点了点头,平静道:“这么说,郭叔父是抱定了信念要与朕为敌了?”
“不错,蒙古大军占领襄阳,需要在我郭靖的尸身上踩过去!”郭靖斩钉截铁地说道。
忽必烈无奈道:“那好吧,看在先父与郭伯父相交莫逆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公平。按照你们南朝武林的规矩,就在这里设下一个擂台,由我朝的武学宗匠出马,与你们一对一的挑战,决胜负,亦分生死,郭伯父意下如何?”
“好!就是这么说。我在这里,你们放马过来罢!”郭靖慨然答道。
忽必烈笑道:“且慢,郭叔父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朕要问你,你能够代表这在场的所有人吗?”
郭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