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这两天很忙,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忙着摆夜摊,虽然很辛苦,但她感觉很充实,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大学时代。
学习,挣钱。
好像每一小段时间都被规划得很好,哪怕只有一点点成绩她都会很满足。
当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生,学习是她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初中的知识她已经学过一次,就像开了金手指一般,再学一次对她来说比较轻松。
这也是她可以安安心心的把学习和挣钱两手抓的原因。
这天下午,放学铃一响,苏阳准备回家。
她拒绝了程岑和白晓乐的邀约,心心念念的想着晚上的摆摊生活,这也许是她弥补上一世的遗憾的一种方式。
她不仅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为家里减轻负担,这对于她来说,很难得。
哪知,还未出校门便遇见了许久未见的陆景铭。
*
四月初,阳光正好,春暖花开的季节,铭盛校园里四处盛开着道不清的鲜花,各式各色,洋溢着勃勃生机,路过的行人只得在心里暗自道上一句“乱花渐欲迷人眼”。
夕阳斜下,余晖洒在少年白色的衣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修长笔直的身影逆光而立,精致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下,身后的光芒像一种新生般的希冀,为少年镀上了圣洁的霞光。
苏阳仰着头,微微眯眼,心里腹诽着这人的骚包劲简直无人能及。
但同时,苏阳又有些感慨,心里生出了一种仿若隔世的诡异感。
两人站在操场边上,相视而立,却都沉默不语。
两人姣好的面容和身形吸引了来往的目光,放学路过的学生总会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几眼。
或是惊讶,或是欣赏。
但好不妨碍这两人的装逼。
嗤,可不是装逼么?
苏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两手握着肩带,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我们要这样站到什么时候?”
陆景铭紧紧地盯着苏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可以用神色严肃来形容。
过了一会,他才轻启薄唇,开了口,“我们和好吧。”
和好?
他们有吵架冷战么?
苏阳有些发蒙,感情这段时间不见人影,他是觉得他们俩在冷战?
她有些不能理解,但脑子里想起了运动会那天的情景。
末了,撇撇嘴。
好吧,其实她那天说话也没经大脑。
“我们有吵架?”
“……没有。”
“我们有冷战?”
“……没有。”
“那何来的和好一说?”苏阳有心逗他,面上装得面无表情。
“……”陆景铭低头默了几秒,“……我是怕你生气。”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事实上苏阳这几天忙得很,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更不用说这种莫名其妙的“生气”了,对她来说,这都不算事,她生哪门子的气?
“陆景铭。”
“嗯?”
“你是不是傻。”
陈述句。
“……”陆景铭默,不敢开口。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心里的纠结和挣扎,再看看对面这张平静无波的小脸,心底里生出一种无力感。
像一腔热血却贴上了一座冰山,又像是他一个人的自我挣扎而罪魁祸首却毫不知情。
他该怎么说?
他确实是傻。
明知道是自己傻却又理智地看着自己傻下去,无法得到救赎。
这是沉沦。
少年的表情有着苏阳看不透的复杂和沉重,似是无奈,似是感慨,又似是迷恋。
苏阳很抗拒这样的神情。
因为她透过陆景铭,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沉沦,坠落,得不到救赎的自己。
为了那个人。
理智和感情相互撕扯,分离。
最后理智冷漠的看着感情不能自已。
苏阳皱着眉,眼里的寒意冻得人发寒。此时,陆景铭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察觉到苏阳的异样。
直到面前的人已经迈着步子错过他,向校门走去,他才回过神来。
“我跟你一起走。”他追上去,抓住了苏阳的手腕。
苏阳挑眉。
“我知道阿姨的事,也知道你每晚都会去桃李街。”陆景铭皱着眉,“那个地方你不该去。“
陆景铭顿了顿,“如果你非要去,就答应我,让我陪你去。”
“你没必要这么做。“苏阳试图抽回手,奈何对方毫不让步。
“苏牧这段时间有事,你和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总不能让你出事。”
这个解释很无力,却又无法反驳。
苏阳还深深地记得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那句“我很高兴”和夜色中少年孤寂的背影。
心下一软,她无法拒绝。
实际上,陆景铭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桃李街虽然繁华,却是老街,这几年市里正在大力兴修新城区,老城已经逐渐整改,而桃李街作为上个世纪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政府早已把它归纳到灰色地带,目前并不在整改计划之列。各个地方的人逐渐混入桃李街,在这一带兴起了许多混混组成的地下帮会。
因此,桃李街面上光鲜,实则糜烂。
陆景铭作为陆正风的儿子,就算与陆正风争锋相对了几年,却保持着对政局的敏感,对这几年市里的境况也能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一些。
所谓虎父无犬子,上一世那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