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把我们的身体淋湿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人,血水汇聚成一条小溪,顺着高低不平的道路,流向下水道。
我扛着黄帅往后退,打了十几分钟,我每一拳都会换来一刀,身上有多少伤口,我也数不清楚了。
陈飞跟周昆也是一样,我们被困在了这个巷子里,他们来了个关门打狗,我们出不去,除非把他们都放倒。
黄帅倒在了地上,我觉得他自己趴着往后退,靠在墙上,喘着气,但是却口袋里掏出一颗烟,想要用打火机点燃,但是烟是湿的,他怎么都点不着。
我咽了一口唾沫,他们还有四个人,手里都拿着匕首,我曾经听说过广东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被称为割喉党。
他们干的勾当很龌蹉,抢劫,仇杀,你能想到的一切杀人的买卖他们都干,我没想到我会遇到,但是今天遇到的不同,他们显然是盘踞在这条赌石街的割喉党。
如果他们偷偷的跑到我们身后,把我们的脖子割开,或许现在他们已经成功了,但是他们放弃了他们原有的战术,居然想以人多占优势,直接来抢我们,这样,他们就艰难多了。
我也很艰难,身上的刀口虽然不深,但是鲜血每一滴的流逝,都在带走我一分生命。
我看着反手握着匕首的人,他们四个小心翼翼的猫着身子,悄悄的朝着我们靠近,越来越近,我们三个后退的范围越来越小。
陈飞看了我一眼,一下扑了出去,把一个人扑倒在地上,他们扭打在一起,一个瘦子想要拿刀子扎陈飞,一刀就下去了,周昆补了上去...
我看着那两个人,他们没有管地上搏斗的人,两个人很黑,小心翼翼的朝着我靠拢,一左一右,黄帅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爬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我们从恶战到现在,没有人说一句话,一切都在雨巷中那么寂静的开始了,我抽了一下鼻子,把皮带抽下来,裹在手上,我已经无力了,我不可能打的过这两个人,但是我会拼一下的。
我现在终于知道罗建良在考验我什么了,他的车就在外面,我看的见,但是他只是看着,没有出手,其实他一直在跟着我...
我在雨地里,那两个人扑了上来,左右开弓,我身上又添彩了,我一拳打过去,我看着左边的人,鼻梁骨被打折了,他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
但是另外一个人的刀子直接朝着我胸口扎了过来,我没有躲,只是猫下来一点,刀子扎在了我的肩膀上,很深,我感觉到了巨大的疼痛。
他想把匕首拔出来,但是我抓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朝着他的鼻梁骨上就砸了下去,皮带的硬头,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一拳,两拳,我看着他的鼻梁骨骨折,塌陷,他双眼白翻,身体萎靡。
我没有停手,像是疯了一样,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我看着伤口在他脸上扩大,看着血水从他的脸上留下来。
“噗通...”
他跪在了地上,我从肩膀上抽出来匕首,他双眼迷离的看着我,我看着门口前停着的车子,车窗已经摇上去了,我看着离开的车子,手中的匕首一刀扎了下去。
“噗通”。
人倒了下去。
我并没有杀他,只是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刀。
陈飞跟周昆站了起来,他们的身上都是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雨水冲刷掉我脸上的血迹,却冲刷不掉我的愤怒,我怀疑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割喉党,而是罗建良找来的人,他在考验我,如果我活着,我们就能合作,如果我死了,那也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这个考验,血淋淋的,是那么现实,那么残酷。
我走到黄帅身边,想要把他架起来,但是没能成功,陈飞跟周昆踉跄着过来,把地上的旅行袋扛起来之后,过来帮我,我们四个人相互搀扶着,从雨巷里离开。
我们四个人,被绑在了一起。
我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地上的人,他们很惨,我们也很惨。
我看到了那个死胖子缅甸人,他打着伞,自己却站在雨地里,而站在伞里面的是那股白发苍苍的老板,他的眼神里对我有一种赞许,我笑了一下,回头就离开了雨巷...
我随便找了一家私人医院给我们清理伤口,医院的医生在给我们缝合伤口的时候,脸色一直是苍白的,他以为我们是什么抢劫犯之类的。
我身上最深的伤口在肩膀,伤口处理完之后,我就感觉我的胳膊不能动了,医生说是肌肉断裂,需要静养,而且,以后就算好了,可能也没有办法活动自如了。
我不在乎,只要我还活着就好。
黄帅跟陈飞还有周昆他们受的伤也很重,七七八八的伤口加起来有二十几刀,黄帅很严重,必须要送到大医院输血才可以,否则,他可能会死...
我不想麻烦,如果去大医院,我们可能会有大麻烦,被警察拘留,审问...
陈飞说:“磊哥,一定要去...”
我点了一颗烟,深深的抽了一口,看着黄帅苍白的脸色,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发白了,像是一头被放了血的死猪...
陈飞在央求我,黄帅的眼睛在闪躲着,他想坐起来,但是只能昂着头,很可怜,我把烟丢在地上,说:“去吧...”
我让之前给我们缝合的医生开车带我们去大医院,开车的时候,他一直请求我们不要杀他,还说他有老有小之类的话,看来,他是真的把我们当做抢劫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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