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想过很多,其中自然也猜想过此局会不会只是一记烟雾弹。杨峰说沁公主此时就在金光塔内,而且刺客也在金光塔中等待赌局的结束,秦柳是期待这一切都是杨峰瞎编的谎言,危言耸听罢了。
现在金光塔就在秦柳眼前,距离如此近,自然是勾起秦柳想验证一下期待是否实现的可能。他对和信说得平静,可脚步明显是有想向金光塔靠近。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对绝对信任的人说话,相信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才会在他做出回答之前,自己就百分百相信他能不让自己失望一样。
然,和信根本不打算满足秦柳的要求,只见他口中念叨一句“阿弥陀佛”而后露出了客套的笑容。
和信言:“王爷难道是还未成长吗?”
“额?”秦柳被和信这句话问糊涂了。秦柳不知道曾经的小襄王对和信做过什么,满是以为和信会念及与先帝的感情,眷顾他这位遗孤。
和信继续言道:“如今王爷也有十四岁了,过上年头,就是十五岁,若是先帝爷驾崩时候将皇位交于王爷,那王爷可就在一年多时候,年满十六时亲政。”
和信说着与现在毫无关系的话语,听得秦柳一头雾水,可很快,秦柳就闻出了和信话中的臭味!
再往下看,和信的神情已没有了半分慈眉善目,连伪装都省了下来,和信言道:“现在贫僧是要庆幸先帝爷明见,将皇位禅让于西疆怀王,否则,天下交在了王爷手里,可就生灵涂炭了。”
“和信大师何出此言?”秦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或者说,是不相信了自己的认知。
前世商谍,什么样的角色没有见识过,可在和信身上,秦柳真的没有看出过半分不对劲的对方,可现在再看和信,那分明就是一张丑恶的嘴脸,与满朝攀附新帝,贪生怕死,贪图富贵的百官没有两样。
秦柳皱起眉头,再想说话却是张开嘴巴就觉得恶心。
反倒是和信可以开怀笑上一声,言说道:“阿弥陀佛,虽说贫僧不问凡间事,可天下兴亡,我佛不可不念,王爷还是再成长些年月,再来开启金光塔吧。”
说罢,和信就已准备要回去他的禅房。秦柳此下已深陷迷茫,他不知道和信的身份除了是典国寺的方丈主持以外,同时也是金光塔的守塔人。古传言下,说是金光塔下埋有大越皇族龙脉,视为至宝之地,只有皇帝亲令,或是维护塔中建体才会开启金光塔。
换句话说,如果秦柳一声令下,和信就打开了金光塔,那不就是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秦柳是正统帝位既得者。和信算得半身朝野,通晓权谋之道,怎可能为秦柳开启金光塔,得罪当今皇帝秦景呢。
“方丈,你已站在了秦景皇帝一边?”秦柳不懂和信心中思绪,但看和信的嘴脸,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和信听得秦柳所闻,稍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但和信没有回头,用低调的傲慢回应着秦柳道:“贫僧乃出家之人,何须站立谁人一边?倒是王爷您今日匆忙而来,既想要《洛刹心经》取悦圣上,又要僭越开启金光塔,实在是贪得无厌。”
“好一句贪得无厌。”秦柳自此看清了,顿时间改变了他原本算有几分恭敬的态度。
向来讲究“先礼后兵”的秦柳现在已是“礼”的够充分,那接下来就该是“兵”法来对质。
秦柳言道:“方丈若真当是出家之人,就不该藏起《洛刹心经》,更不该将沁公主软禁于金光塔中。”
“胡说!”和信转过身,瞪大眼睛盯着秦柳。
对于《洛刹心经》,和信不过是想吊一吊秦景皇帝的胃口,凭着“出家人”和“国师”的双重身份,和信即便在一定程度上怠慢皇帝,也不会引来惩戒的旨意,毕竟全天下人都将典国寺视为的佛门圣地,皇帝若因为一本心经就惩罚了和信,那不就相当于接下了“暴君”之名。
而且,和信本就打算在皇族年岁酒宴之时,将《洛刹心经》奉于秦景皇帝,以得来年新皇帝年号甄选大席。他处心积虑为自己的美名,又怎么可能让秦柳得了心经去讨好新皇帝。
但现在和信是听着秦柳诬陷他软禁了沁公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哪怕典国寺再是佛门圣地,一旦传出软禁yòu_nǚ之事,那朝廷要查,要追究惩罚,都有了顺理成章的名义。
故此,和信免不了要暴怒起表情,竖起手指指向秦柳,质问道:“王爷说出此话,可得有证据,侮我佛门,必是要下得万凶劫数。”
“和信,你与杨峰是什么关系?杨峰亲口承认了沁公主就被捆绑在金光塔中,你还想抵赖吗?”秦柳才懒得理会和信无礼的指手动作,他淡言道:“小王念及和信大师与父皇关系,才是在第一时间赶来典国寺一探究竟,现在皇上已经是知道了公主被关,正要派兵请来。”
秦柳说得自己好像得知了消息就来通风报信一样,说起来此时秦柳焦急模样,也确实是赶了不少的路。但和信始终不能相信秦柳所言,可心中说是毫无担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昨夜金光塔确实有所动静,典国寺中有不少僧人都来通报过和信,只是僧人们进到塔中查看,并未发现异常,而和信也本就无心理会那陈旧的金光塔,只当是鼠类做动,不当一回正事。
现在听着秦柳言辞凿凿,和信难免心虚,可他仍是不能相信沁公主此刻会被捆绑于塔中。
“王爷莫要再使激法,金光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