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明明正是杂买务正忙的时候,她却接连两天都赖在屋子里,也不出门,连带着吃食都是同屋的姑娘们给带回去的。凌安心里惦记着,来看了几次,元宝整个人都蔫蔫的,瞧见凌安也不似往日热情,那眼神反而微妙。
这日凌安特地去厨房做了几样元宝喜欢的吃食,走到屋门口,只见元宝打帘出了屋,正好碰了个正头。
凌安笑笑,“我去厨房做了些吃食,都是你爱吃的,还热着,赶紧尝尝。”
秀珠从屋里头出来,笑着道,“凌安这双手就该是掌勺的,拿绣花针是屈才!大老远就闻着香,我们可是要沾元宝的光,好生尝尝。”
元宝微微垂着头,眼中隐讳不明。
“梅姑娘,这香囊的情谊太过深重,沈某不能收。”
“沈某将梅姑娘与凌安一样当是好友。”
“往日若是沈某做了令姑娘误会的事情,沈某在此向姑娘道歉。”
……
元宝也不知道是怎么喜欢上的沈合,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她自然知道自己身份配不上沈合,所以她愿意远远的看着他,守着自己那份卑微的爱情,悄悄的对他好,那就可以了。
可是,就在前几天,沈合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说的简单而明了。她从来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这份感情她本就将自己放得极低极低,低在尘埃里,低在泥土里,那是卑微的,纤弱的,却还是被彻底拒绝。沈合将她的心意赤裸裸的摆在面前,让她羞愤难耐,又无地自容。所以她跑了,抱着自己的香囊狼狈的跑掉了。
可是认倒霉的时候总是所有的问题都会集中在一起,就在她狼狈逃回宫的时候,吴内侍出现了。元宝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向往常一般跟他打招呼,但是吴内侍的笑容客气而疏离,远没有往日的亲切,一种不好的感觉猛地袭来,打的她措手不及。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她追上了吴内侍追问缘由,吴内侍望着她的眼神好像一面镜子,将她看得明明白白,元宝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他说,“前几日,我瞧见一个宫女拿了一把伞,原以为是你,却是看错了。”
元宝脸色煞白,“一样的伞有很多,吴内侍看错也是可能的。我……”
吴内侍不待元宝说完,截住话道,“梅姑娘不知道吧,王爷对画作过目不忘,那伞面他画了不下三遍,杂家看了不下几十遍,便是那伞骨边印染的一点墨绿色杂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说完,吴内侍头也不回的走了,元宝只觉得整颗心都在往下坠,身子贴着宫墙,只觉得呼吸都快停了。
他知道了,和辉王爷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冒充凌安的事了,都知道了……
可是那不是自己的错,是吴内侍认错了人,她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几天元宝将自己任性的放逐,她什么也不想想,可是还是想了好多,她想到了那个永远都不想回去的家,想到了凌安,想到了尚宫局所有的宫女,然后她想到了和辉王爷,她还记得他就那么骤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英武不凡,几下子就帮自己赶走了坏人。她知道自己不能肖想王爷,她对和辉王爷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一种崇拜,就像崇拜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所以当吴内侍来找她的时候,她简直受宠若惊,或许一时虚荣作祟,她一口承认她才是那个在百味斋的姑娘。她一直告诉自己只是认错人,对凌安没有害处,可她还是不安,所以和辉王爷送的东西,她总是会跟凌安,跟大家分享,她会觉得好受些。可这些都没有了。
这之后,她的所有的思绪都飘向了沈合,她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仿若一切都消失了,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元宝突然记起了更多,那个时候,沈合,那个男人身边立着的是凌安,那个漂亮的令人嫉妒的凌安,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自然而然的伸手将凌安吹乱的头发挽在耳后,他那个时候的眼神……
对,回忆的更多,就会有更多的细节被翻出,就会渐渐发现更多的端疑。明明清清楚楚摆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却视而不见。沈合才没有向对自己一样对待凌安,他对凌安是特别的,是特别的。元宝试图从那些翻滚的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推翻自己的推测,可是找到的永远都指向了自己的推测,最后她不能不承认,沈合喜欢的人是凌安,一直都在那里喜欢着,默默的喜欢着,就像自己一样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爱情……
怎么会这样,自己小心翼翼喜欢的人在小心翼翼的喜欢别人,而这个人明明与自己一样是个宫女,不,只是比自己漂亮而已。
就那样的瞬间,一切都翻涌出来,元宝只觉得心头发涩,“我不饿,你们吃吧。”说完,她错过凌安向外走去。
凌安站在那里,还保持着伸出手臂的动作,蓦然一顿,转身看着元宝的背影不觉困惑,“她怎么了?”
“谁知道呢,谁问都不说,以前也没见过她这样。”秀珠摇摇头,满屋子的人都没问出个一二三来,可人家不说,你也不能硬逼着,所以他们也没办法,最近在屋里行动都小心翼翼。
凌安进了屋子,众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说元宝的事,甜豆急吼吼的接了食盒。即便吃过午饭,可是面对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也不觉流口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