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音乐从顶层的大厅中传出。
苏三迷迷糊糊地听到,伸手推推罗隐说:“你去跳舞嘛,我没事的。”
吃过药后,苏三觉得浑身困倦,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罗隐问过医务室的医生,说这种防治晕车晕船的药吃了就是会很困倦的,便也没太当回事。只是晚饭时苏三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是郝小姐去跑到厨房央求厨师帮忙。她人长得美,英语也还不错,领班大厨便同意给她一点米,让她借用炊具煮点粥,郝小姐煮了点粥,也顾不得烫一路小跑送过来。
郝小姐将粥放下,摊开手,手指尖烫得红彤彤的。期间苏三已经被罗隐推醒,朦朦胧胧看着很是过意不起。可是这会她脑子昏沉沉的,张嘴都很费劲,浑身的神经都像是瘫痪了,手抬起来是慢动作,想说一句话,张开嘴,耳朵听到的声音总是延迟的。
晕车药这么厉害啊。
苏三第一次晕车晕船,从没有想到会这么难受,简直是生无可恋。
郝小姐将粥碗放下,扶着苏三的肩膀起来,然后很小心地用勺子舀了一点粥,温柔地说:“苏小姐,你小心点,烫。”
苏三缓缓点点头,郝小姐又将大手帕拿出来,轻轻围在苏三胸口,像一块大餐巾。
罗隐笑道:“这彷佛叫我看到你将来年老的时候。”
苏三眼珠子转动的都缓慢,从这头转向罗隐那头,缓缓地一轮。
罗隐被她这么呆滞的动作吓一跳,伸手去摸苏三的额头道:“只是晕船,怎么倒像是吃了安眠药,你可别吓我啊。”
郝小姐说:“我听说晕车晕船的药是会叫人困倦的,苏小姐还是先喝点粥,然后好好睡一觉才能好了。”
苏三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粥,刚咽下去,就觉得喉咙里不知道是什么味,嗷的一声就往外反应。
罗隐急忙扯下她胸口的那块大手帕叫她吐在里面。苏三吐完,又非常慢地抬起头说:“对不起啊,郝小姐,你费这么大精力,我……真的吃不下……还弄脏了你的……手帕。”
苏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格外的飘渺,像是来自遥远的空间,四面八方都是回音。
郝小姐道:“没事的没事的。一条手帕没什么要紧的。”
罗隐说:“先把粥放在一边吧等她想吃了再说。”
郝小姐说:“这样一会就会凉的,我送到大厨房好了,后厨的人都很好,委托他们照看着,苏小姐什么时候想吃了都是热乎乎的。”
说着端着粥就出去了。
刚走出去就听着外面哐当一声,罗隐探身去看,原来郝小姐摔倒了,粥碗滚出去好远,粥洒了一地。
郝小姐满眼含泪看向罗隐说:“都怪我,真是太笨了。”罗隐眉头微微皱一下问:“你有没有事。”
“没事的,没事的。”郝小姐匆忙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急忙捡起那只碗说,“我把碗送回去,再去找服务生借给拖把来清理。”
“不用,等会清洁工会来打扫。”
罗隐话说完,郝小姐已经端着碗匆匆离去了。
罗隐回到舱内,苏三眼睛很木然地转向他。罗隐叹口气,将手按在她脑门说:“真想和你好好跳一支舞。”
苏三勉强笑了一下:“会踩你脚的。”
她说话声音很轻,眼皮很沉,她在想这药物反应好强,怎么像是药物过敏。
苏三曾经药物过敏,差点死去,大脑都是麻木的,整个人像是木头人一样,动作迟缓,张开嘴巴很久才能发出声音。自己感知声音也是延迟的。
苏三仅凭着最后一点清明,将前后吃的喝的东西都仔细过了一遍。最后靠着罗隐的胳膊问:“我不想在这个房间,等会,等会把我送到你房间去。别叫任何人看到。”
“这又是为什么?”
罗隐问。
“有点怪,我觉得这不是正常的药物反应。太奇怪了。”
“我去找医生。”
罗隐说着就要起身。
苏三伸出手摆了一下:“好像是安眠药。很困,只想睡觉。”
罗隐皱着眉头,眼前浮现刚才洒一地的白花花的粥。握紧拳头,恨恨地说:“难道是她们?”
苏三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太困了,我想睡觉。”
郝小姐过了很久才过来,罗隐站在舱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
“苏小姐怎样了?”
罗隐说:“她睡着了,别进去打扰她了,这是她借给你的衣服,去艾尔莎那里换上吧。等会舞会就开始了。”
郝小姐想了想说:“那我们都去玩,苏小姐会不会有事?”
“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罗隐将衣服袋子扔到郝小姐怀里。郝小姐抱着那些衣服,又看了舱门一眼,心里七上八下。
郝小姐抱着衣服来到艾尔莎的房间。艾尔莎一把扯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讥笑道:“就这破玩意,当抹布都不吸水。”
郝小姐说:“你大小姐身娇体贵,哪里知道抹布吸水不吸水的呢。”
这话味道不对,艾尔莎眼睛一瞪:“你说什么?死丫头你讽刺我?”
郝小姐内心纠结,无意中冒出这么一句,说完就后悔了,听到艾尔莎发怒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也知道,我小家子气没脑子的。”
“哼,还有点自知之明。”
艾尔莎冷笑:“她睡着了?”
“是的,睡得很沉。”
郝小姐没有亲眼看到苏三睡着,不过罗隐的话她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