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总是有这样的力量,让人把先前所有或难堪或不幸的境遇变成可望可即的缘分,因为一个人,而觉得所有的坏运气,都变成了世间最美好的姻缘。
知闲的一颗心好似飘到了软绵绵的云端之上,她先前还在犹疑他是不是介怀,现在却听到了这样的解释和真相。
衍之什么都知道,所以方才对于市长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一个立场和态度,这件事于情于理她都没有错处,可若是所有真相赤裸裸的揭开在众人面前,难堪的却又不仅仅是晏攀复夫妇。
无论是作为瞿世峥的夫人还是黄金发的养女,她的身份,都已经不允许她再在虞城上演一场重逢的大戏。
比起她来解决这件事,虞城父母官于市长显然是一把更好用的刀。
那块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半透明踏石,此刻全部变得真实了起来。
知闲一笑:“你欠我的都已经还了,所以,不要说对不起。”
他眼中含了些近于无奈的宠溺,慢慢的抱紧了她。
他不是因为这个想要一句没关系,而是,没能早点遇上她,让她受了这么多苦和委屈。
茂城依山傍水,是一座灵秀安静的南方小城,比之古来便事经商为业的虞城,它更为安逸舒适,好似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知闲迷迷糊糊的睡着,略一睁眼,却发觉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头,一盏光亮昏暗的灯照着颇有古气的家具,在这清凉的春夜却是显得有些悚然。
她一动身子乏累的酸疼就涌了上来,不禁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衍之…”
从房门处走过来一个挺拔的身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低沉好听:“嗯,我在呢,好好睡觉。”
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眼泪并着困倦一起袭来,终是抱着他的一只手沉沉的睡了过去。
瞿世峥守了她一会儿,直到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这才慢慢的将手抽出来,带上房门出去了。
深夜星寒,一盏盏提灯笼的下人站在院中,穿梭其中,总让人有几分不真实感。
林逸国是知道少帅对瞿家没有多少感情的,可是如今瞿家这阵仗,却是让人不能小瞧。
他们到茂城的时候已是深夜,瞿家老小都站在门口迎接,甚至还有一些跟瞿家沾亲带故的远亲,个个的脸上都挂着笑。
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把生死当成家常便饭的人,分辨一个人的真实情绪容易的很,他又是一直跟在瞿世峥身边处理大大小小对外事务的机要秘书,看真心假意,不经意一瞥便是令人原形毕现。
让林逸国感到悲哀和不可置信的是,一群人个个脸上都是虚伪讨好的笑容。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圈,也就只有人群后头一个不起眼的少女笑意里带着欣喜的真心。
“咚——”黑黢黢的夜里响起了一声悠长的锣声,林逸国一下便收回了自己的心绪。
最前头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拉长了声音道:“祭祖先,敬祠堂。”
因得连日乏累,知闲睡得很是安稳,漫长的夜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敲门声惊醒了,睁开眼却是险些失声叫出来。
一个梳了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正蹲在床前,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她看。
昨夜那种犹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又涌了上来,他们好像已经到了茂城了,那这里便是瞿家了。
念及此,知闲定了定心神,道:“你是谁?”
少女有些手足无措的羞涩,一张俏脸染的有些红:“你就是闲姐姐吧?我是芷兰,是世峥哥哥的妹妹!”
衍之的妹妹?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
“闲姐姐,你长的真好看,白嫩嫩的,比我们镇上王老板的女儿还要好看。”
芷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去想要摸一摸知闲的脸。
她手上蓄着长指甲,直直的冲着自己就来了。
知闲下意识的往后一躲,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只淡淡的让她先出去。对于瞿家,她所知甚少,还是先问一问衍之才好。
知闲换好衣服便出了房间,瞿家的小院并不是很大,一间间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她慢慢的走着,便走到了宽敞明亮的大堂。
门口摆着一盆一人高的观音草,枝繁叶茂,生气勃勃。
“奶奶,我见过世峥哥哥的妻子了,她长的真好看,就是有些,有些…”
知闲正欲进去,却听到了一个娇软的声音,她站在观音草后头,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奶奶,我说了您不生气吧,您也不要告诉世峥哥哥,毕竟上海的大小姐,都是不喜欢跟人亲近的。”
原来是那个叫芷兰的少女。
知闲不是三岁的孩子,芷兰的话她半分也不想去计较,芷兰不管跟瞿家多么亲近,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毫无芥蒂的去亲近一个陌生人,她从来都做不到。
芷兰给瞿老夫人捏着肩膀,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一抬眼看到正往这边来的身影,语气却是一阵难掩的欢喜:“奶奶,世峥哥哥他们回来了!”
瞿世峥一进大门就看到了躲在兰草后头娇小的身影,身心的累一下就缓了下来,他径直走到兰草后头,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
“睡醒了么?”
原本听到芷兰的叫声,知闲就往门口那边看了,刚一转头却已经被人家揽进了怀里,想到旁边还有人,她身子不禁一僵,软声道:“嗯。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