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沧万万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是把黑锅给甩出去了,却陷进了一个更大的无奈里头去。
早在她提出来要他每天出去的时候带上自己一起,看到徐绍祯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时,墨沧心里头便有些敲小鼓。
可是目前还没什么会比天天在舍院听李贤达之流溜须拍马、刻意接近一事更让她生厌,于是,即便是心里头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还是硬着头皮坚持自己的意见。
“你当真要与我一同出去?”
徐绍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抬眼对上她一双睁的溜圆的眸子,见她点头道:“自然当真!”
“那便这么定了,你可不许反悔。”
劲松在门口停着,想起每天主子带自己去办事的地方,不禁抬头仰望了下天空,墨公子,大概是真的傻。
实则墨沧不是傻,她只是两弊相权取其轻而已。再者说了,对于她来说,但凡是个清净的去处,便比留在舍院要好上许多。
她怎么会知道,徐绍祯看上去世家公子温润如玉的,会每天溜出书院流连在这烟花柳巷之地!若是早知道,她宁愿在舍院呆着,听马文讲上三天三夜的论语经书。
正是夜浓时,脂粉厚重的***正在门口甩着帕子风情万种的招揽着顾客,一个个花枝招展、蜂腰柳眉的姑娘轻纱飘飘,风把她们身上的香气吹了老远。
墨沧被这刺人的香呛的打了个喷嚏,踟蹰了一会儿,终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结结巴巴的问道:“徐兄,这就是你每天都来的地方?”
徐绍祯竭力忍住笑,认真的点了点头,装作一副对他这个反应感到很奇怪的样子:“这儿怎么了?”
“没什么,甚好,甚好。”墨沧赶忙摆了摆手,一连串的吐出一行字。
瞧子贤这样子,他便知晓这小孩儿以为自己在诓他,若是真信了,依着他的性子,不甩袖走人才怪呢。
徐绍祯存了心思想要逗弄她,便勾着墨沧纤弱的肩膀往里头去:“既是没什么,那子贤便随我进去吧。宝娘认得我,一会儿除了窈窕姑娘,子贤你随便挑!”
宝娘?窈窕?
墨沧浑身一个颤栗,转念又默默念叨:不会的不会的,他就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而已,不就是不想带自己这个拖油瓶嘛,她才不会被吓倒呢。
她挺直了小腰板,亦步亦趋的往走。
走就走,她才不会怯场呢,倒是要看看谁先败下阵来!
墨沧不断的给自己鼓气,却见两个人走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无疑,而且搭着自己肩膀的力道还微微的大了些,好似在以行动告诉她:你不准逃。
莫不是真的?
她脑中一阵迷糊,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当口两个人已经到了大门前头了,来来往往的龟-奴和公子哥儿数不胜数,那头风韵犹存的***宝娘见着二人却是眼神一亮:“姑娘们,顾公子来了~”
墨沧这才信了,一时竟是腿都软的站不住了,若不是徐绍祯扶了她一把,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宝娘媚着嗓子娇滴滴的说完,便有一群莺莺燕燕围了上来,就在的门口,环肥燕瘦,各自巧笑,完全不顾旁人眼光。
墨沧被挤得喘不过气来,耳边不断的传来“这小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不如奴家伺候你一晚上”云云,更是让她脸红心跳。
虽是对男女之事尚未开蒙,她却也不是个傻的,即便她是个女儿家,到了这种地方来,也难免是心神不定,羞涩窘迫自然多于心猿意马。
“呦,瞧顾公子这位小兄弟,还是没有尝过荤的吧?”一个披着大红绡纱的女子捏了墨沧的脸一把,眼神媚的能流出蜜来一般:“今晚叫我桂娘来伺候你,保证你呀,欲-死-欲-仙,赛过那活神仙!”
她这话说的着实是暧昧淫-荡,一帮姑娘都或低或高的笑了出来,全然不掩饰对墨沧的打趣。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怎么还跑到来了?
不过嘛,只要有银子,别说是这稚嫩的少年了,就是小孩儿,她们也是照接不误。
这位来历神秘的顾公子可是向来出手阔绰,只不过每回点的都是窈窕,他身边那个侍卫又是个榆木疙瘩,难以说上话,能被顾公子叫做小兄弟的,想必也是来历不凡。
存了这样的心思,一众女子更加卖力的调笑起了墨沧,把她一张俏脸羞的好生窘迫。
徐绍祯起初看她被人调笑还觉得颇有趣味,越到后头却却是不对味了。那蔻色的指甲是谁的?竟敢直接捏小孩儿白净的小脸!他都没捏过几回!
他心里头有些痒的难耐,便敛了笑意,淡淡道:“行了,我这位小兄弟生性腼腆内向,你们莫要再为难他了。”
他说完便扭头冲宝娘来了一句“老规矩”便拎着墨沧的衣领轻车熟路的往楼上去了。
你问他为何要揪着她的衣领?
因为她那双大眼睛里头明晃晃的写了一个大字:逃!
二楼雅贵的房间,他径直拨开了珠帘,里头的燃香散发着袅袅的茉莉花香气息,十分沁人。
“这是窈窕姑娘的房间?”
被拎上楼来,墨沧反而产生了几分好奇,她在房里头东转转西瞧瞧,很快便觉得这个窈窕不一般。
怡红楼的姑娘家,谁把房间摆设的如此雅致?
没有脂粉铜镜,一帘之隔单单放了张古琴,那洒脱意境一下就出来了。
难怪能入了他的眼呢。
墨沧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些别扭,便果断的不再去想这个话题,听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