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事在身,若不是还挂着观主弟子的名头,她怕是连府都出不了,但即便是这样,过完新年,彦小七再去请示出府的时候,还是被老太太拦了下来。
“丫头啊,你的亲事就在夏日里,再过两天,宫里派来教规矩的嬷嬷就要入府,到时有你辛苦吃力的,趁着这两天再好好歇歇,把身子骨养的再结实点。”
老太太不软不硬的将彦小七拦在了府里,宫里聘礼都已经送了过来,大婚的日子一日比一日近,侯府已经禁不得半点风险。
赵雯和安田的婚事被定在了五月,赵婉的亲事在六月,都赶在彦小七之前。
及笄时请来的秀娘一直留在府里,聘礼送过来的第二日就开始着手帮她准备嫁衣,先不提彦小七是否会针线,她就算是会,也不会坐在房间里粉面含春的去做嫁衣。
她现在看着那刺目的红绸只想手撕。
“小姐,后角门的婆子偷偷送来这个。”香菱走进房中,偷偷的往彦小七手中塞了一只锦囊。
锦囊的封口系的很紧,绳结上的系扣用着特殊的手法,上面封着蜡印,一看就知道中途没有被人打开过。
彦小七让香菱找来小剪刀,将蜡印小心的剥去,又让手巧的香菱将系扣打开,这才接过香囊打开。
折成小块的清江纸滑落至掌心,彦小七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将纸条攥起看向香菱:“知道是谁送进来的吗?”
香菱摇头:“刘婆子还是偷偷摸到咱们院子这里的,非要见我和绿萍,在门前等了好久才将这个香囊送进来。”
彦小七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
香菱也不多问,给她又换了遍茶水就出了房间,出门时,还小心的将门窗都关好。
字条是安田想尽办法送进来的,写的很隐晦,但彦小七还是看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约她一起私奔吗?
彦小七反复的看了几遍,找来火折子,将纸条点燃,看着它变成灰烬这才稍稍安心。
先不说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长时间的奔波,单就这种做法她就接受不了,感情于她总是理不清又很复杂的东西,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弄清楚。
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一切的做法,在她看来是不理智且愚蠢的。这样的时空,对女子苛责过甚,两人一旦被抓回来,他最多多出一个年少轻狂的标签,但她不同,一生都会背负私奔的污点,且只能委身做妾,终日服侍他的正室。
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变得如此委屈和不堪?而且,那沉重又虚无的情感她也不想沾染半分。
坐在房间里想了许久,彦小七没叫香菱和绿萍进来帮她研墨,一个人在书案前琢磨了许久写出一张字条,在等着字迹晾干的中途,她又改变了心意。
认认真真的写了一封回信,找来一枚信封,也不封口,就那样塞进去然后叫了香菱进来。
“你去将这封信送到三公子那里,就说我请他帮忙转交给安平侯府的二公子。”
他们之间只有友情没有私情,又有何见不得人。这样光明正大的送信,连私相授受都不算。她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毕竟,她不是聪明人,遇到突发状况总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信被送出后就如石沉大海,再没得到半点音信,彦小七想着赵端的为人,总觉他就算会看信的内容,也不会私自将信扣下。
她在里面写了几句当年在曲水村中常说的话,所以,她相信如果安田能收到信,就会相信这是她送过去的。
时间进入四月,依旧没有得到半点羲煜的消息,虽说那位四公主的话她早就已经信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再去道观碰碰运气。
这一次她的态度很强硬,老太太虽可以仗着身份去要求她,但跟皇子结亲到底是处于私心,也不好弄得太僵,只能派了得力的嬷嬷跟着一起去了道观。
“小姐,咱们要在道观里住些时日吗?”香菱整理着东西,探头问了过来。
需要住在那边吗?彦小七望着窗外已经吐蕊的芙蓉花:“我们住一晚就回,你们看着准备吧。”
春日的清风山,景色一如前一年那般模样,就是地上蹦蹦跳跳的麻雀都一如从前那般舔着肥硕的肚子,彦小七撩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致,愣愣的出身。
“师祖。”后门处打着盹的小弟子看着出现在门前的马车,不禁一个激灵。
彦小七扶着绿萍的手下了马车,不禁带着期盼的看向小弟子:“有师傅的消息吗?”
小弟子无措的抓着头发:“弟子,弟子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看门的小道童,怎么可能会得到观主的消息,彦小七也是突然想到这点,对着小道童和煦的笑了笑,走了进去。
她连自己的院子都没进就直奔羲煜那里,看门的小弟子已经换了一个,但已经如同前一个那般直接将她拦在门外。
“师祖,观主大人还没有出关,任何人不能进去打扰。”小弟子红着脸,完全不敢看向彦小七,低着头一直搓着脚底的碎石块。
还没有出关吗?彦小七看着已经长出杂草的墙头,黯然的转回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既然不能带给我庇护,又何必给我一个光鲜的身份?彦小七这一刻心中突然涌起一抹怨气,她情愿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需要凡事看许氏脸色的小庶女。
跟随而来的两个嬷嬷都知道内情,对这样的结果再满意不过,一个跟在彦小七身后,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