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眼下的这种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并不是悲伤,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浓烈。她几乎是没有情绪的再跟我说这句话,可正是因为她的这一种没情绪才更令人害怕。
我所有的跟彭震斗气的心思都收起来,人到了这个时候,真的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帮助她更多。
顾夏呆呆的坐着,两个孩子完全无法感知母亲此时心中的焦急与茫然,说说笑笑的根本不知道愁滋味。我不想让顾夏劳神,所以照顾孩子的工作,我就责无旁贷的挑起来。
我觉得这是一种使命感,似乎这个时候,我是顾夏唯一能依靠的人一样。
至于其他的,也不是完全抛之脑后,我妈妈的身体、我的工作等等,可我人已经在飞机上了,就算是再怎么担心,已然于事无补。
还不如做好眼前的事情。
到海城后,我才知道陆暻?年是失踪了的。
失踪这个词太令人具有想象空间,带着希望又含着绝望。
到了海城,彭震也是顾不上我了,全心扑在找陆暻年的事情上去,陆暻年是在海上失踪的,彭震于是要天天出海去找,这出海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季节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没几天的功夫,彭震的脸就被风吹烂了。
顾夏到了海城之后,完全没有了主心骨儿,我理解她的心情,孩子的父亲生死未卜,实在难以在要求她做什么。
所以没办法,我只能挑起这个家,家里下面有孩子,上面还有彭震以及彭震另外的一个好兄弟邱逸远。彭震从京城是带了人过来的,邱逸远也是同样的,都是为了找寻陆暻年而来。
在加上原本就在海城的,陆暻年自己的人,这么多人加在一起,要安排吃,还要安排住宿等等的情况,这可不都是我要操心的。
彭震是摸透了我的脾气,完全当了甩手掌柜,说自己日日忙着出海去找人,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所以就让我担待着。
听听,红口白牙的就这么把我当老妈子使唤。
不过我到底是没有推辞,顾夏六神无主,孩子都有些不管不顾了,邱逸远的老婆据说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最近才好转一点,但是根本还是起不来的,这个时候我哪里能放得开手。
彭震脸上被海风刮出一道道的血痕,家里的保姆阿姨拿来了防裂防风的膏药让他摸,他就是满脸血道子却还是能叫唤说大男人谁抹那东西。
我气的仰倒,这几日忙的要命,我跟他其实根本也来不及说关于我们的事情。
走过去拉住他,“坐下!”
看他看我,我瞪眼,“你还嫌我不够乱是不是?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就只是照顾那两个小家伙儿就够受的了,偏偏还要照顾一众大男人,尤其是彭震,真还就不如孩子好管。
彭震瞧瞧我,到底服从,坐下来仰起头,“你给我抹。”
抹就抹,我挤出药膏就往他脸上使劲,是真的没在在乎力道。彭震疼的嗷嗷叫,“这什么玩意儿啊,伤口上撒盐是不是?你这是要给我使老虎凳辣椒水啊,哎呦,疼啊!”
真是没想到,这种宁流血不流泪的男人,会败在这小小的药膏上。
虽然面上不显,可我还是松了力道,尽量的轻一点,话说的板硬,“你说你,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跑海上去逞什么能,天天在海上吹海风你受的了才怪!”
其他的船员都在脸上包了围巾之类的东西,偏就是彭震说那东西娘娘们们的不用,现在好,脸都给吹烂了。
北方人真的不知道海风是多可怕的东西,不知者无畏,说的就是这货了。
彭震瓷牙咧嘴的不说话,疼的直抽气。
我真是忙,刚给他擦了点药,就有保姆来叫我,说是送米菜的人来了,让我去结帐。
彭震他们将手下所有的人都分成五批次,轮换着出去找人,每一个批次的退下来回来,都得给准备热乎饭才行,这样大冬天的往海上跑,实在是很辛苦,总不能让人饿肚子。结果就是厨房里的饭菜就只能二十四小时的准备着。又都是男人,吃的多,消耗的快,所以每天家里采买米面菜就成了很大的事情。
早早就定了菜商还有专门的店铺来送货,可是因为消耗量大,所以每两天就要算一次帐。
这也是我自己坚持的。我现在代替顾夏管家,总要管的像个样子,尤其是在钱这上面,最好是算的清清楚楚的,每隔两天算一次帐,对方心里踏实,对我来说也容易,真要是堆积个十天八个月的再算,我忘记了,就怕算错帐。
彭震也说了,现如今陆暻年失踪,这个家就很有些墙倒众人推的意思。
我在京城呆着,其实对这种家族零落的事情看的更重些,这种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我不想让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还是在我管家的时候。
我放下药膏准备去算帐,谁知道彭震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腰。
顾夏住的这栋别墅,现如今就跟流水席一样,人来人往的,彭震突然这么一个动作,我实在有些难为情,“放手!”
彭震满脸的药膏,看起来实在有损他平时的威严。
“让保姆去算,至于么,事事都要你劳心劳力的。”彭震说的很随意。
我直捶他,“你怎么早不说。”
要是能偷懒谁不会啊,只是彭震刚来的时候就说陆暻年失踪这事情蹊跷的很,说不好这栋别墅里就有内奸。
我两眼一抹黑,对这里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