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完,检查还在进行,李正皓的副官率先沉不住气:“医生,病人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能不能乘坐飞机?你如果不确定,我们可以叫救护车。”
宋琳记得他叫朴永植,是个目光犀利的小个子,格斗技巧可以忽略不计。考虑到李正皓腿脚不便,应对突然袭击的能力大大削弱,武装部队也已经被关在门外,现在或许是最好的逃跑机会。
正当她犹豫是否回答问题的时候,金圣姬却猛然发力,梗起脖子朗声说:“不管你们想把我弄到哪去,都必须等到晚宴结束!”
“当然,”军帽帽檐遮住眼睛,李正皓低头按灭烟蒂,“为了国家尊严。”
宋琳手肘一沉,发现老妇竟扶着自己站起身来,腿脚打颤地向门外迈进,每一步仿佛都在证明某种决心。
朴永植愣了愣,迟疑道:“处长……”
“没关系的。”李正皓主动侧身,向右让出一条通路。
或有意或无意,金圣姬扣住宋琳左手手腕,引她紧贴自己身侧,藉由厚重的衣物遮掩,有效阻隔了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的视线。
医务室门外就是走道,走道尽头通往大厅,拐角处设有男女洗手间,专供宾客适用。
令先前撤到门外的人民军如今都站在走道上,荷枪实弹、目不斜视,彼此相隔半米站立,组成一道人墙肉盾,确保小楼里连苍蝇蚊子都逃不掉。
宋琳没有犹豫,扶着金圣姬穿过走道,径直去往宾客云集的大厅。
老人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却始终维系着骄傲的尊严,枯瘦的颈项高昂,像只永不言败的斗鸡。
“晚宴时多喝水,结束前要求去洗手间,我会在里面等你。”
她压低嗓子,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嘱咐,抬头看向对方,却见金圣姬不带任何表情,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眼前只有大厅里的金碧辉煌。
走道很短,周围人太多,宋琳来不及确认或重复,只能任由老妇离开自己,走进大厅中央。
金圣姬的随扈们早已不见踪影,这里的人民军没走道上那么多,却依然把守着制高点和出入口,在衣香鬢影的宾客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低下头,宋琳悄悄退出大厅,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挪着步子往回走。
在医务室门口,她被朴永植拦住去路:“金主席身体怎么样?”
宋琳摇摇头,浑身瑟瑟发抖,只能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却连成句的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李正皓跟在副官身后,善解人意地解围道,“看状况应该没问题,我们就别为难医生了,”
即便外交官们见惯风浪,也被今天的突发事件吓得不轻,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保健医生?朴永植没再继续纠缠,摆摆手示意宋琳离开。
她转身进入医务室,迅速锁好大门,这才无声地松了口气。
走道里,李正皓望着空无一物的地毯,却像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也再次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