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青脱口问道:“情况很糟糕?”
“比想象中更糟糕。”柳原回了一句,将手里的资料拍到许沐言的桌子上,倒在沙发上不肯起来,“你们聊的内容需不需要我回避的?若不需要,我就跟这儿眯一会儿。”
周子青想了想,看着许沐言微扬的眉头,笑了笑:“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柳原便理直气壮的在沙发里装死。
周子青虽然做足了准备才来,但讲明来意之前还是有些紧张,于是又问了句:“能应付得了吗?”
许沐言勾了勾单薄的嘴唇:“还行。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周子青坐直身体,紧盯着许沐言的眼睛,以一种无比端正的肃穆的模样说道:“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跟安然,我们其实是认识的。”
许沐言翻资料的手顿住,浓眉倏然皱起,镜片后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眼中寒芒飞快的闪了闪。
身后一躺下就差点进入睡眠状态的柳原跳了起来:“啊?”
原来是安然。他的那些失常的举动,让他误会是因为安蓝的举动,原来竟是因为安然?哦,他真是猪,早应该往这上面想的啊!但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安蓝身上,知道她跟周子青没有任何关系而高兴的忘记了周子青的失常与失态。
相较于柳原的反应,许沐言平静多了,他缓缓合上手边的文件夹,直视着周子青的眼睛,原本带笑的唇角抿成冷冽的弧度。
他并不开口,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进一步说明。
周子青忽然苦笑一声,摊摊手表情无奈而苦楚:“没错,她就是我的女孩。她十三岁那年,她跟安蓝便住进周家。”
“你们却在我面前扮作互不认识?”许沐言终于淡淡开口,毫无感情的声调里,有淡淡的隐怒。
安然一直不喜欢医院那种地方,那天却破天荒的要求跟他一道去,原来根本就是要去看他的。那么陈佳琪出现在那里,原本要找的人也是她吗?可他们却在他面前上演了那么一出自然又精彩的好戏……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安然她们是被赶出周家的。”周子青来这里,当然也料到了会面临的来自于许沐言的任何责怪或怒气,他平静以对,“具体什么情况我不会说,当然如果安然愿意,她也许会告诉你。”
“你原本不是想要瞒着我吗?怎么现在又自己抖了出来?”许沐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脆冷的空气撞进鼻腔里,酸溜溜地发麻。
墓地里,她悲伤的哭泣,酒会上,她的不自然,都是因为周子青?
“与其让记者挖出来,我宁愿你先从我这里听到。不要怪安然的隐瞒,因为……任何人经历了那样的事,都会宁愿从未认识过周家的任何人。”周子青又笑了笑,有些恍惚的模样:“我知道你将她照顾得很好,至少比我当初要好……这是安然的运气,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要波及到她才好。”
她已经那么可怜。
许沐言长久的沉默。
周子青叹口气,漆黑的眸子颤动着,潮湿的像是被一场大雨侵袭过,声线低沉而柔软,誓言般庄重:“我,以后再不会见安然。”
如果这是他要的,他当然能给。他能给安然的,大约也只有这个了。
柳原看到许沐言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令他这个无意间窥透这样一个大秘密的人很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周子青离开,他本就是清瘦的人,现在看起来又比从前瘦了不少,连向来挺直的脊背都有些不堪重负的微驼着。
柳原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叹口气:“其实……他也不容易。”
关于他的女孩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他平素提起时,眉飞色舞的神采不难看出他有多爱他的女孩……今天能对许沐言说出这一席话,想必是真的非常爱安然,爱到不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还有浓浓的不甘吧,明明,原本他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人,现在却只能请求自己的好朋友保护好她……柳原想着,忍不住又是一叹。
许沐言收回深沉的目光,将桌子上的资料收在一起:“走吧,到开会时间了。”
诺大的会议室,椭圆形长桌,坐满了与会的衣冠楚楚神情严肃的股东们,会议由董事长韩齐林主持,许沐言与柳原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许沐言的视线只淡淡一扫,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柳原紧随其后。
陈若雯高调的发表声明与许沐言断绝母子关系后,许沐言威胁众记者的话也很快上了报,许氏的股价一路下跌,散户纷纷将手中持有的许氏的股份卖掉了。大股东们自然坐不住了,再加上众多劝说许沐言的股东无功而返后,对许沐言的意见相当大,今天这个会议,只怕并不单纯。
当然许沐言并不担心,柳原虽然困倦,可也一样毫不担心。准备了那么久,不久等着今天吗?是以,他看上去应是这会议室里最为放松随意的人了。
韩齐林坐在主席的位置上,神情严肃一派王者之风。
“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没有开场白,韩齐林直插正题,眼睛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然后,意味深长的停留在许沐言的脸上。
“最近公司出的这些事,让股价大跌,现在外界都在看许氏的笑话。”韩齐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