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当时若没有急着砍下手臂,大概还是可以接回。但是现在……”
华徵嫆听着梵音说的,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听说了,当时她的爷是多么急着要去找她。多么担心,想要见到她。
“没事,我会做他的手臂,替他书写,替他作画。”替他,将脑海中的东西描绘出来。
然而。
华徵嫆趁着君轻尘卧床休息的功夫,苦练了半月的字。到了君轻尘可以下床的时候,还是底气不足。
“鸡崽子,你说你为我练了字?”
“妾身……”她可以说没有吗?
君轻尘失去右臂后,几乎没提过这件事。就好像他只是一时兴起用起了左手,拨弄了几天算盘照旧手到擒来。
只是他不再握笔。
也只有华徵嫆知道,每一次他独自一人看着笔墨纸砚时有多遗憾和惆怅。但在面对其他人时,他还是会一副毫不介怀的模样。
初秋到了。天还热着。君家三口与无双坐在大树下乘凉,双狼站在主子的身后不时看一眼替主子抱着孩子的无双,目光又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眼中柔情无限。
“来,先看看你画的如何吧。”君轻尘抬了抬下巴,“就画我。”
“啊?”华徵嫆呆了呆,拿起笔尾搔了搔头,“爷……您有如天人,妾身怕是无法将您的天人之姿画出来呢,不如就画个鸡蛋吧?”
“别糟蹋咱女儿。”君轻尘道,“要糟蹋就糟蹋我吧。”
华徵嫆:“……”
半个时辰过去。
君轻尘已经将小小一团的女儿放在膝盖上逗起来。
“爷,妾身画完了。”华徵嫆撂下笔。
君轻尘随意的抬了一下眼,而后便被定住了。
华徵嫆将画倒过去给他看。
“这……你确定是人?”
果然没有惊喜。
华徵嫆幽怨道:“妾身对画没有天赋……”
“没事。那你在旁边提个字吧。”君轻尘道,“就写,君子轻如尘。”
华徵嫆硬着头皮又拿起笔,就站在他的身旁,弯腰落笔。刚写一个字,她便把自己逗笑了。
她画的明明是重如山啊!
写完之后,接受检阅。君轻尘抿了唇道:“这字也丑。”
华徵嫆笑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字如其人,妾身尽力了。”
她以前可是丑的连这字都不如。
君轻尘竟理解的点了点头,左手拿起画道:“双狼,拿去裱起来。”
双狼接过画,眼角抽搐之余含蓄的问:“华主子的大作,挂去让外人欣赏,不好吧?”
华徵嫆也赞同的使劲点头。她这就是为了哄人开心的,拿去挂着外人看的话有多少脸都不会够她掉的啊!
君轻尘看她一眼,平静道:“不是要挂起来。是要留着珍藏,传给往后的子孙。”
“这……”华徵嫆嘴角一抽,“吓到后代更不好吧?”
这要是被后世子孙看到了误会自家祖宗长成这个德行,该怎么评价?
但君家家主坚决让将画裱起来。双狼到底拒绝不得,拿去照做了。无双起身跟着他一起离开,于是树下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小小的团子还不会说话,只知道窝在爹爹的怀里吐泡泡。华徵嫆搬来凳子坐在他身边,轻戳了戳女儿的脸蛋儿,“长得可真像爷。估计以后会是一个飒爽的俏姑娘呢。”
君轻尘点点头:“只要脸不像你,就有希望。”
华徵嫆:“……爷这是嫌弃妾身胖了?”
“是啊。”
“……”
“所以,再生个吧。再生一个,我就不嫌弃你胖了。”君轻尘笑道。
华徵嫆看了看他,“爷可是想要个儿子?”
“都好。”
忽然就想到和君轻尘谈过的,下一胎姓苏的事。华徵嫆笑了笑:“好啊,听爷的。”
若他们“抓紧速度”,应该还来得及吧。
在云王过世之前,为他做些什么。
就在君轻尘养好了伤准备回到云来的当天,大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
君轻尘忙拉着华徵嫆跪下。
“五弟,这是在你家中,不必多礼。”来者一袭明黄锦袍,语气平和。
其余人统统自觉退下,大门被关上,只剩下苏清宴和君家三口。君轻尘这才被华徵嫆扶起来,同时华徵嫆自他手中接过了女儿。
“大哥,百忙之中还来送行,为弟感激不尽。”君轻尘道。
“这不是应该的么。”苏清宴笑道,却也有些怅然,“此次你回去,便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咱们兄弟也只这一次凶险中接触的时间最长。眼下风波已去,你却又要走了。”
“五哥不必遗憾。人生离别有时,相聚亦有时。待到那边的事情了结,为弟会回来鹃山继续发展。至于颜儿,就麻烦您看管了。”
苏清宴道:“她在宫中,待遇并不比其他殿差。只是限制了出行。自由人看管她。不会亏待。”
“那长公主如何了?”华徵嫆问。
苏清宴默了默,“她说,要留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公主。”
这一次的争斗,到底还是让长公主进行了一番深深的反思。华徵嫆其实是知道结局的。只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听到结局与她知道的无异,便放心了。
苏清宴,三殿下,早年暴戾癫狂,但在坐上皇位之后,爱国爱民,收敛心性,最后会成为千古一帝。被后代敬仰传颂。
当年闹得最凶的长公主,却在临封前选择了退居公主之位,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