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招杜宇进阁时就知道杜宇身份,这些年,千羽庄因为养心玉棺祸事不断,这一切灾祸源头都是因为千羽辰用这幅棺材给他躺尸,容澜觉得自己不能看着千羽庄被黑白两道成天里惦记,棺材能让人起死回生再怎么不着调,他也是从这幅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千羽辰的人情他得还。
于是,他故意让属下们吃了掺和有**的饭菜,放任自己被掳走,又借杜宇的手利用弥儿支走容烜,用一招苦肉计逼得一心想要称霸武林的杜宇自己交待出玉棺的藏匿之地,然后让早就安排好的跟杜宇一起反水的内应走漏玉棺下落,引来正邪两道的各路野心家们相互厮杀,不废一兵一卒将敌人斩草除根。
事实上,就连苏明华这个阁主也是容澜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他为苏明华和千羽夙雪牵线搭桥,便是想好了要把养心玉棺这个烫手山芋弄到毓秀阁来。
计划除了自己身体受点罪,堪称完美!
但容澜再怎么算计,也没算到重翼这厮会乱入。
他毓秀阁副阁主的身份有苏明华在前面挡着,重翼上了一次当,就算是严严实实给遮住了,重翼绝对想不到他会是副阁主。
这一下不仅漏了陷,而且他还下落不明。
原本计划事情尘埃落定,赶着过年给大哥负荆请罪,大哥也能比较容易原谅一点他的“胡闹”,这下可好,他被迫失踪了!
容烜找不到小澜,知晓真相差点没拆了毓秀阁总阁的房梁,将密室外抢夺玉棺的漏网之鱼全部绞成肉泥,其中死相最惨的就属杜宇还有他那倒霉的主子。
弥儿哭着劝道:“烜大哥,哥哥也是不想你涉险,觊觎玉棺的人那么多,你的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脚……都是我不好……”弥儿劝着劝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而自从容澜下落不明,容烜就没说过一句话,脸色比风雪还要冷上不知多少,直到千羽辰给他传去消息,说重翼抱着容澜寻到仙人道长隐居之所求医。
容烜的心才在尘埃落定之后——高高悬起!
想着,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收拾容澜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幸亏雪狐及时寻到主人,让重翼也沾光找到了容澜,不然,容澜高热不退烧成肺炎,估计还真就得在棺材里躺着了。
彻夜疾行赶路,墨玄顶着熊猫眼劝比自己还狼狈憔悴的重翼:“主子,公子已经退烧了,您去休息一下吧。”
重翼摇头,握着容澜的手,一刻不离地凝视容澜:“澜儿还没醒,等他醒来估计又要赶我走,多看一眼是一眼。”
墨玄叹口气,默默离开。
一年前,他和主子跟着寻香蝶找到冥山之上,寻香蝶耐不住山间风雪,飞到山腰就飞不动了,主子收了蝶,失落道:“澜儿恐怕是把雪狐放生了,这么冷的地方,容烜不会允许澜儿久留,走吧。”
但主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容澜,功夫不负有心人,寻香蝶竟再一次感应吞食香丸的雪狐,他和主子一路找寻到那间密室,不曾想容澜竟是策划了好大一场江湖风波,这下,蠢蠢欲动的江湖又该风平浪静许多年。
墨玄心里其实是有疑问的,容澜搅动这么大的一场浩劫,真的只是为了替千羽庄摆平盗匪吗?
小太子刚刚登基,镇不住江湖草莽,他更愿意相信容澜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太子徒儿。
墨玄以前猜不透主子的心,后来主子一心扑挂在容澜身上,不再像个无情的铁人,反倒是一向嬉皮笑脸、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容澜他开始看不透。
不过好像,从始至终他也没看透过……
墨玄摇头,只盼望着自己主子能够早日抱得美人归,他也好功成身退,寻求自己的幸福。
容澜昏睡地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七窍生烟,整个人像是在沙漠走了许久,哑着嗓子道:“哥……渴……”
温热的水流进他干涸的嘴里,他定定尚有些涣散的目光,先是看见了两只黑溜溜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雪狐会在,那岂不是……
他抬眼,可出现在眼前的人却不是重翼,容烜冷着脸喂他喝水,又疼又气:“毓秀阁副阁主的位置大哥已经替你辞了,以后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你若闲着无聊,可以在家里开设个学堂,没事教教小孩子。”
不是重翼。
容澜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失落,又或者庆幸?
他自认为他对重翼那种难以明喻又放不下的感情不属于爱情,可他确实还对重文有点牵肠挂肚,包括他对辰的儿子也是喜欢得紧,但他的的确确在死过无数次后,淡了自己娶妻生子的念头,不晓得是为了,还是为了什么别的。
这个年过的,又长一岁,容澜却开始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心。
年关一过,容烜竟是果真给他弄了个学堂,而且不知从哪里寻摸来一堆小孩子,等着他误人子弟。
上课的第一天,他意外在课堂上瞧见重翼的身影。
登时惊得心肝肺都颤得疼。
重翼当然不是学生,然而,容澜实在难以想象,昔年领兵亲征北厥、力挽狂澜推行新政,励精图治的皇帝,和自己一起躲在极南的一座名叫“天涯”的小镇教书,是个什么感觉。
他都真的已经连苗南都逃离,逃到天涯海角。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一刻,容澜顾不上摸清自己的心思,第一反应还是逃。
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