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脑洞大开而蒙圈的薛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赵庄头家了,面前是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热水。
眼看合安婶就要开始剥自己的衣服,她连忙躲开:“我自己来,自己来!”
合安婶正诧异,巧丫跑过来解围了:“小姐洗澡除了甄妈妈,不让其他人帮的。”
“可是这……”
“没事,我自己能行。”薛莹摆摆手。
合安婶看了看这盆水,估摸着淹不着她,再加上她养的都是儿子,粗放惯了,一时也没多想,摸了摸水感觉温度合适了,起身擦了擦手:“那行,有什么就叫我,我去准备点姜汤。”
待合安婶离开,巧丫凑过来:“小姐,你能行吗?”
“没问题,你也赶紧去换身衣服吧。”
“我没事,我又没出汗。”巧丫满脸不在乎,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下,压低声音,“我想偷偷溜上山,看看赵庄头他们。”
薛莹板起脸:“好呀,如果你想要被你师父逐出师门的话,那就去吧!”山上现在是在打仗,她一个小孩去凑什么热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巧丫脖子一缩,总算知道怕了,吐吐舌头:“我去帮师父的忙,小姐你自己洗吧!”说完一溜烟跑了。
巧丫一心想要跟合安婶学习武术,一听说有被逐出师门的危险,有再大的好奇心那也是不敢放肆的。薛莹知晓她的性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开始沐浴更衣。
脱下衣服,看见双臂上两道黑紫色的淤痕,这才感觉到疼——这些伤口是顺子婶扯布帘时被一个从横梁上掉下来的盒子砸到的。
也不知道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是谁藏在那里的,如果那些逃兵没有发现那盒子的话,说不定她还能拿回来看个究竟。
合安婶在厨房忙完,端着姜汤和甜点过来,本想来替她穿衣服的,结果进了房间,发现薛莹竟然已经换上衣服了,不由有些惊讶:这些冬天的衣服笨重得很,她儿子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未必能自己穿好,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反而能做这么好。
薛莹本就长得晶莹剔透,如今包裹在大红色棉袄里,更是衬得粉嫩可爱,她不由心一酥,过去抱起她,捏捏她的小鼻子:“小姐好能干啊,真乖。”
薛莹没料到她一下子会变得如此“放肆”,一时没有防备,只好随心露出了个甜甜的笑,接受了这个在她看来并不算夸赞的夸赞。
“这衣服穿着习惯吗?会不会太粗糙了?”合安婶问。这衣服是从庄子里有小女孩的人家拿来的,虽然是全新没穿过的,但毕竟跟小姐平时穿的绫罗绸缎不一样,她刚才还担心小姐会哭闹不愿意换衣服呢。
“挺好的,很暖和。”薛莹眼角瞄到巧丫从房门后面偷偷凑出来的脑袋,一时有些忍俊不禁,心里也明白这丫头虽然不敢轻举妄动,但心里还是很焦心山上的事情的——毕竟,她爹还在那些歹人的手里,弟弟也下落不明,她要是一点都不担心,那才奇怪了。
于是她拉着合安婶的袖子,面露担忧地问:“山上怎么样了?甄妈妈、冬寻,还有顺子叔、赵虎他们有消息了吗?”
闻言,合安婶抬头望山上的方向看了看,沉吟了下终究还是不太心房,将巧丫唤进来道:“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小姐,半步都不许离开,知道没?”
“知道了,师父。”在合安婶面前,巧丫可不敢有半点花花心思。
合安婶摸摸薛莹的头:“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在这把姜汤喝了,怕辣的话就吃点点心,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薛莹乖乖应承。
合安婶这才放心出门。
巧丫吐吐舌头,冲着薛莹嗔道:“师父现在都只喜欢你,不喜欢我了!”本来刚刚开始的时候,合安婶看她是个女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没想到拜师之后,她的态度越来越严厉,跟对待她那几个儿子差不多了。
“她要是跟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你,然后教给你的也是那两套拳法,你愿意吗?”薛莹不甚在意地说,然后坐到桌子那边,端起那比她的脸还大的碗——这赵庄头家不愧是养儿子专业户,东西都有够粗放的。
“那我还是当她徒弟好了。”巧丫立马转变成一脸的喜滋滋,“我学武学得可快可好了!”
“自吹自擂。”薛莹带着笑意咕哝。然后苦了脸,“这姜汤太多了,你帮我喝点。”
话音未落巧丫已经跑出门去了,只留下尾音:“小姐我就在附近,有事叫我啊!”
“这丫头,姜汤又不是毒药,用得着那么怕吗?”薛莹撇嘴,捧着大碗继续苦哈哈地喝着,然后在碗底仿佛看见了一个若有似无的标志。
这标志,貌似有那么一定眼眼熟啊……
她回到刚才用来洗澡的盆子旁边,清亮的水下面,隐隐约约显现出跟碗底相似的图案,她抬头四处找了找,然后发现在柱子上、桌子角,花瓶底,都有那个符号,有些是制作的时候就印上去的,有些是事后拿红漆描上去的,从漆的剥落程度上看,画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难不成,这是赵家的家族图腾不成?可也没听说那个家族把图腾画得哪里都是啊!
正思量着,门外传来巧丫的兴奋声音:“小姐,赵庄头把我爹他们救出来啦,我去接他们去!”
“你小心点,雪滑……”薛莹走到门口时,巧丫已经跑远了,看着那个在雪地上显得小小一点的身影,她不由摇头:明明答应了自己的师父不会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