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时扶着方迟到餐桌边上坐下,方迟只觉得自己睡醒后凌乱的发顶被揉了一下,但这感觉又不那么真切,抬头看向谢微时,却见他的表情平淡,从一个袋子里拿出各种早点放在桌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
方迟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见谢微时一边舀着豆花,一边说: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分裂也好,躁郁也好,绝望也好,失控暴走也好,都是你本来的样子,用不着去掩饰。”
方迟忽然就静了下来。看着他分开两碗豆花,两碟煎蛋、包子和咸菜,问道:“我差点忘了,你见过很多精神病人。”
“精神病和神经病不一样,但也有相通之处。”他说话和他动作一样,不紧不慢。
“你把我当病人看?”
“我把你当金主看。”
“骗子。”
“好好好,我骗你的。”
“那你是不是把我当病人看?”
“我把你当女朋友看。”
“……”
方迟炸裂。抓起旁边椅子上的条枕就向他打去。只是她没什么力气,枕头打过去也是软绵绵的。
谢微时抬手挡着她的暴击,说:“女朋友啊,不都是这么胡搅蛮缠的?”
方迟心想她在盛琰面前可没有这样胡搅蛮缠过。盛琰于她是优秀到耀眼的师兄,是网安局备受器重的长辈,是她初心萌动时候的寄托,是男神一样的人物。她在盛琰面前,都是做最好的自己,唯恐自己配不上他,又有什么时候胡搅蛮缠肆意妄为过?
在谢微时面前,她却没有这种负担。
或许因为他曾经是个医生吧,而她是他的病人。病人在医生面前,本来就是最糟糕的自己,又还有什么需要伪饰的?
早餐吃完,方迟房中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谁?”谢微时问。
“何心毅吧。”方迟叹着气回答。她早预料到这一通电话。
方迟扶着墙过去捡起话筒,果然就是何心毅。
“小猫,怎么打手机没人接,家里摄像头还都看不见了?”
方迟“嗯”了一声,声音含混而慵懒,就像是贪睡懒醒的一样。昨晚她把自己的手机和手包都托给丁菲菲保存,谢微时送她回来时一并拿了回来,她到现在也没看过,手机估计是没电了。
“怎么回事?还以为你出事了。”
方迟觉得电话里的声音于她有些刺耳,听着心悸,便将话筒拿得远远的,又凑过去说:“没事……昨晚睡晚了,刚醒。”声音仍然是懒洋洋的,听着就让人觉得她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谢微时在那边收拾早餐的垃圾,顺便指挥着扫地机器人把地扫了一遍。见她十分入戏,不由得浅浅一笑。方迟听着电话,望着他,微微眯起了纤长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何心毅的声音郑重了起来,严肃地命令说,“小猫,给我视频。”
“别了吧?道明叔,我还没起来,大清早的视什么频呀……”方迟一边懒懒地抱怨,一面招着手示意谢微时到床上来。
谢微时斜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却还是认命地走了过来,掀开方迟纯白的被子躺了下去。不一会那件黑色的衬衣就从被子里扔了出来。他背对着方迟,短发漆黑,后颈的发根干净利落,左半边肩膀半露在被子外面,隐约看得见紧实有力的肌肉。
方迟看得一脸的目瞪口呆。
都不用她指点,谢微时就完全明白她想要怎么把何心毅给糊弄过去。这种配合的程度,恐怕连十九局里的最佳拍档都比不上。
“小猫,给我视频,就现在。”
何心毅虽然平时性情慈和,但严厉起来,比母亲谷鹰还要厉害几分。
方迟应着声,拿了电脑过来和何心毅连上视频,何心毅仔细检查着她的样子,神情将信将疑。方迟暗自庆幸昨天受到的那些伤都是在身上,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来。除了脸色苍白些,头发凌乱些,却也符合她贪睡晚起的样子。
何心毅有些不相信她没事,又远程给她测了心率、血压、体温、脉搏等。
“小猫,你的状态不太对。心率、血压、体温等等都偏高,还有疲劳过度的迹象,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按时按量服药?”
方迟漫不经心地含糊应答着,状不经意地稍稍移动,膝上电脑移了个角度,视频范围中闪过谢微时裸/露在外的肩膀和一根根漆黑饱满的短发。
“等一下!”何心毅叫道,“把电脑摄像头再挪一下——你床上有人?”
“有什么人啊……”方迟满是抗拒地否认。
“床,让我看一下。”何心毅命令。
方迟满不情愿地晃了一下摄像头。谢微时再度瞬时入镜。
“床上是谁?”
“道明叔!你不要明知故问!”方迟抗议。她一抬高声音,又开始喘息不止,忙移开了摄像头,又关闭了声音输入。
还好何心毅的关注点都在床上方迟的男伴,并没有在意这个异常。
“哟,我们小猫开窍了?”何心毅释然地笑了起来。的确,a抑制剂虽然有很强的镇定作用,让方迟变得安静、嗜睡、情感迟钝,却不会影响她身体的*欲。她会有这方面的需求,他能够理解。也难怪她会遮挡摄像头、不接电话、贪睡不起、身体状况不佳……
“小猫啊,你找男朋友这种事情呢,我是鼓励的,对你身心都很有好处。但是你都这么大人了,知道有些事情要有个度,对不对?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