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带着众人一起走向空地,三百二十名战士就静静站在那里等候着柳旭检阅,他们没有因为等候而显出半点不耐烦,更没有因为领袖驾到而表现出半点惊喜,他们就像一块磐石、一座高山一样,高峻、沉寂又不可侵犯。
盖世强兵,不动如山。
柳旭一马当先地走在众人之前,其他人识趣地跟在后面,在这个情况下,任何逾越的举动都会被视作是抢班夺权,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三百二十人排成一个大方阵,他们身穿红黑相间的军装,这军装通体由最好的松江棉制成,裤子纯黑,上面有红色的竖条纹,上衣通体红色,类似现代军装,在口袋、风纪扣、门襟等处有黑色装饰,他们的脖子上还有大红色的领巾,高高膨胀起来,显得健壮而威武。这军装严整肃穆,参考了德意志党卫军装束,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穿上去也显得英武不凡,何况本就跟着柳旭走南闯北,又军事训练了很长时间的战士们!
他们头上都剃了平头,这是不强制要求的,但是训导官们已经说明白了,身体肤受之父母固然不假,但是头长了还要剃,何况并非全剃光。而且到了战场上若是头部受伤,长头很容易影响救治,为了性命考虑,还是剃头来的方便安全。而战士们似乎把剃平头视作了一种表忠心的方式,所以他们踊跃剃掉了原来的长,换上了干净清爽的平头。
长飘飘固然有名士风范,但是他们乃是军人,保家卫国、坚定如钢的军人,军人自然有军人的阳刚之美,不必效仿文士之温润如玉。
柳旭慢慢踱步,神情肃穆,仪态端庄。他在会馆里面换上了大红色的济民服,他的服装乃是专门定制,红色的衬衫样的上衣上面密密麻麻镶嵌了他自己给自己定做的徽章,他头上又带着高高的统帅头冠,更显得高大不凡。
领袖就是领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要体现出领袖的风范来,这也是确立权威的一种方式。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潜移默化,滴水穿石。
“将士们!”柳旭缓缓说话了:“你们都知道,这大明朝乃是文贵武贱,你们做了我的兵,就比文人低一等,你们甘心吗?”
将士们没人说话,军棍和训导官告诉他们,说话必须先举手,所以没有人敢直接说话。
一个站在前排的军士说话了,看他肩上有三颗星,根据暂时的三三军制安排,他是连长,手下有刨去辅兵不算有八十个人,算是眼下方针里面最高等级的军官了。
军官胸前都有自己的名牌,这有利于被士兵记忆,柳旭看了看,大声道:“王忠,我记得你,徐将军说你弓箭使得好,能开三石之弓,不容易!你说说吧!”
“是!”王忠迅地两脚跟并拢,标准无比地行了个军礼,随后大声道:“标下不觉得委屈,因为虽然文贵武贱,但是高级武官还是前途无量的!眼下标下只是个连长,但是说不得以后就是个旅长、师长、军长,哪有什么怨言!平日里我也给兄弟们说,咱们是军官团,不是普通大头兵,日后只要不死在战场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前途无量!哪怕死了,男儿也当在战场上去功名,马革裹尸不为恨!”
他说的铿锵有力,也很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取向,但是柳旭却叹了口气,大声说:“王忠连长!”
“是!”王忠不明所以,但是下意识地又敬了个礼。
“你说的很好,但是不对!”柳旭大声说:“你服不服?”
“标下服!”王忠大声说。
“你没怨言?”
“服从命令听指挥,令行禁止打胜仗,理解命令要执行,若不理解也要行!”王忠大声唱出一段唱词,这是专门编给士兵让他们记忆的,王忠作为高级军官自然也要烂熟于心。
“很好!”柳旭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说王忠说得好但是不对,你们听听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我方才说文贵武贱,你们就认了?就从了?就认命了?”柳旭高高抬起头来,头上的头冠高高耸立着,好像一尊威严的神明。
“你们是什么?是军人!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脊梁,就是国家梁柱,就是撑起国家的柱石!难道你修建屋子,还要说主梁不重要吗?”
没有人说话,哪怕是王忠也仅仅闭着嘴唇,普通士兵在日积月累的训练和洗脑下早就形成了对柳旭的下意识依赖,哪怕柳旭说太阳绕着月亮转他们也会相信不疑。
“这个问题我想放这里,等一会再说。我先问你,王忠,你可知道为什么文贵武贱?”
“是!”王忠应了一声,随后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是因为,是因为文官懂圣人之道,能够治国平天下,而武官只知道纵兵扰民,所以文贵武贱!”
他说的其实并不全面,明朝武官地位下滑是一个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并不可以仅仅用武官素质来解释。但是柳旭并不需要讲那么多,他需要的是一群忠心耿耿又战力非凡的战士,而不是博通经史的博士。
“文官懂圣人之道?文官懂个屁的圣人之道!他们若是懂圣人之道,能让魏忠贤这样的大奸臣横行跋扈?能让普通百姓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平常年岁借债度日,天灾**卖儿鬻女?能让这后金跳梁,四海紊乱?”柳旭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打谷场:“我告诉你们吧,根本原因就是大明两百六十年还算太平,没有天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