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路冬阳猛然收起那点睛一笔,看着刚刚画完的避鬼符,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一脸忧愁。
“哎,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三张了!赵大叔分配的十张避鬼符的任务,到此时一张还没画出来,却浪费了三张符纸,待会定会遭受一番责骂。”
路冬阳是烟云城赵氏杂货铺的一名制符学徒,赵氏杂货铺规模不大,靠自制自售一些简单的修士日常所需而维持生计,其中唯低阶符箓销量最大。买卖不大,胜在细水长流,勉强能在这烟云城立足。
就是因为赵氏杂货店的符箓销量过大,店内符箓供不应求,赵师傅才有了招收学徒的打算,一口气招收了数十名学徒,路冬阳便是众位学徒其中之一。
符箓分九阶,而一阶又分八品,而这避鬼符则是一阶一品灵符,乃符箓之中最低品。制符,符纸、符笔、墨汁缺一不可,看似简单,其中的门道却是复杂的很。
路冬阳已经在赵氏杂货铺内学徒半年有余,却没有什么成就,与他一起进来的学徒各个都比他强出很多,有的甚至都能制出一阶三品灵符了!而此时的他,制作起一阶灵符的成功概率还不足五成,这让他甚至都有了另谋他路的想法。
路冬阳随手将失败的那张符扔到一边,再次拿出一张崭新的符纸,摊在桌上,聚精会神的盯着符纸,脑中思绪万千。
“赵师傅说过:制符一道,博大精深,基本功必须扎实,笔锋点、拨、勾、划、旋,力道必须锋利而精准,更要一气呵成,方能制成灵符。”
若论基本功,众学徒之中恐无人能与路冬阳相比,路冬阳虽然资质愚钝,但贵在勤奋执着,甚至是倔强,越是做不好的东西,就越想将其做好,越要将其做好,哪怕是不眠不休。
赵师傅每日给众学徒十张符纸,墨汁更是紧够画十张灵符所用,其余学徒灵符画完后就去做其他事情,而路冬阳灵符画完,虽然没有符纸、墨汁,但是经常会靠一根树枝,一片沙地,不辞辛苦的在地上不停地画着,这才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
路冬阳再度执笔,盯着桌面上泛黄色的符纸,却久久的不去下笔,时间流逝,架在半空之中的手臂已经开始麻木,瑟瑟发抖,额头更已出现汗珠。
猛然间,路冬阳深吸一口气,抛去心中杂念,目光沉凝澄澈,左手狠狠的抓住右手使其不再颤抖,手腕摆动如蛇,笔尖轻灵活泼,沙沙沙……纤细曼妙的殷红弧线在符纸上蔓延而开,仿似缕缕炊烟袅袅而生,宛如行云流水,舒畅自然,待路冬阳收笔那一刻,静躺在桌面的符箓上一道淡黄灵光一闪而逝——避鬼符成。
路冬阳长长的吐出一口憋在心中许久的浊气,看着画好的避鬼符,眼神中略有几丝兴奋,脸上却没有任何色彩。小心收起避鬼符,再次拿出一张崭新的符纸,仍然没有着急下手,如上次那般,注视符纸许久,好似将符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看个透彻,待一切了然于胸,奋笔疾书,片刻之间又是一张避鬼符出现在路冬阳眼前。
如法炮制,剩余五张符纸竟无一张毁坏,全部制成。这倒让路冬阳倍感欣喜,虽然前三张符纸损毁,但是接下来的七张灵符竟然全部成功,这综合成功比率,比起之前竟然还高出两成,这让路冬阳如何不喜。
路冬阳挥起衣袖擦干额头汗珠,小心将七张避鬼符藏于胸前,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三张废符,打开屋门便朝杂货铺方向走去,任务已经完成,该去赵师傅那里领赏银了,若不然,今日便无油盐开灶了。
来到赵师傅门前,路冬阳便看到几位学徒正在趴伏在赵师傅门前,隔着门缝往里瞅。路冬阳见此,轻咳一声,顿时将众人吓得不轻,猛然回头,看清来人是路冬阳时,眼中尽是挑衅、嫌弃、鄙视、恼怒之色,兴趣被打断,再也难寻回,众人无趣,不欢而散。
散离途中,更有甚者挥拳舞掌挑衅路冬阳,不过路冬阳对此视而不见,径直朝赵师傅房门走去,正要叩响房门之时,忽闻赵师傅正在会客,顿时放弃了叩门打算,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等待赵师傅会客完毕,再去交付任务。突然之间,房内议论的话题让路冬阳感起了兴趣。
“赵师傅,我今日是为冬阳而来,您估计也知道我与冬阳从小指腹为婚,定下了娃娃亲。我二人,自小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虽然现在冬阳家道没落,但是他在我的心中却是一成不变。冬阳性格倔强,自尊心又强,不肯收人施舍,更加不会收受我的东西,所以我想再次通过你将这个包裹交给他。”一道玲珑悦耳的声音传入路冬阳耳中,路冬阳顿时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是她?她怎么来了!”一道道疑问出现在路冬阳脑中,正在这时,赵师傅的声音传入耳中。
“郁小姐请放心,我定然会亲自将这包裹交于冬阳手中,这些年来,只有你时常偷偷给冬阳送东西,真是难为你了。
冬阳那孩子可怜,几年前家遭巨变,族中数十人一夜之间仅剩他一人存活下来,实属命大,这些年来冬阳过得很苦,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咽,性格倔强的很。
早年,冬阳他爹对我有颇多照顾,滴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顶着巨大的风险将其收入门下,就是为了报冬阳父亲之恩。”赵宏接过郁以姗递来的包裹道。
“那就谢过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