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没理会洛昇,轻拍着洛文嫣的柔荑哄道:“快去将你娘扶起来,仔?6??受寒。”
“是,祖母。”洛文嫣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走向小赵氏。
小赵氏本来见到赵氏来了,还想再闹,但见洛文嫣狠狠地瞪着她,半边身子都被女儿“凶狠”的目光盯得僵住了,一时间忘了要闹,不由自主地随着女儿站了起来。
洛文嫣扶起小赵氏,借着小赵氏起身的便宜,附在小赵氏耳边,用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娘,您且忍忍。”
语罢,便扶着小赵氏往赵氏那边走。
小赵氏刚才被女儿耳语那么一句,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走到赵氏身边,也不大声哭闹了,竟一下跪到了赵氏跟前。
“娘,都是媳妇不孝,惹了您不快意,还要您跟着我们操心,只是老爷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说要休了我,媳妇只怕是没脸再活着了,只恨往后不能再孝顺娘您老人家,求您赐媳妇个全和,让媳妇有始有终的去吧。”
赵氏一听小赵氏这般说话,倒是不敢再骂她了,又见她两行热泪洒满双颊,哭得抽抽噎噎,瞧着竟有几分可怜。
“胡说什么呢,谁要休了你,我看他敢,你快些起来,有我老婆子在呢,不能叫他做那糊涂事。”
语罢,又忙与良辰等递眼色,良辰是个通透的,忙去伸手将小赵氏扶了起来。
小赵氏得了赵氏的保证与宽慰,也没再纠缠,就着良辰的手站了起来。
赵氏又指着洛昇斥道:“好好的家,你是不打算好好的过了,平日里只当你是那最通情理的,怎么今儿是吃错药了不成!”
洛昇被赵氏一骂,又见小赵氏伏在洛文嫣肩头哭得哀戚,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冲动,便顺着赵氏的话头服了软。
“娘说的是,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刚才糊涂了。”
赵氏这才笑了,“就说是么,不糊涂怎么能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然后又拍着小赵氏的胳膊道,“我说了他了,你也别再往心里去了,夫妻间哪有不生气的,气头上的话,可做不得准的。”
说着,又去向洛昇使眼色,示意他哄哄小赵氏。
洛昇自觉理亏,且又怕赵氏生他的气,于是便略走近了一些,对着小赵氏做了个揖。
“夫人莫再哭了,今日是为夫不对,太冲动了,夫人大人大量,就莫再计较了。”
洛昇能做到这般,已然是给足了小赵氏的面子,小赵氏也是个没脸的,自觉如此脸上有光了,方渐渐地好了,也不再怄气。
赵氏与洛昇见她如此皆松了口气。
不是他们有多看中小赵氏,而是在祁国,休妻实在是件大事。
祁国律法有云:凡逆德者,可供休妻。
虽然律法上说了,若是犯了妇德可以休妻,可在大户人家,休妻可是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情。
赵氏一辈子为家族名声所累,如何肯让洛昇做这种败坏德行之事?
况且,小赵氏的父亲又是洛昇的顶头上司。
虽然以洛家如今的地位权势,不必害怕赵尚书什么,可若是真将小赵氏休回家去,那洛昇与赵尚书可就没法再“共谋大事”了。
这样吃亏不讨好的事情,若是洛昇理智还在,是断不会做的。
可他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见到小赵氏只觉得一股邪火突然涌上心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这才闹到后来这个样子,连赵氏都惊动了。
洛昇此时也是悔恨不已,又为自己差点自断后路而后怕。
他昨儿正跟他岳丈商量一件大事,才得出点眉目来,若是因为今日这事再闹得难堪,他还怎么去见他岳丈?
想来想去,他觉得今儿这事得的源头还是在柳氏身上。
好好的,柳氏到小赵氏房里来干什么?
思及此,洛昇将目光转向了柳姨娘。
柳姨娘正盯着这边的动静呢,一瞄见洛昇的目光转向她,忙抚着秀颈,作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因而洛昇转过头去,便见到美人垂泪,抚颈叹息的可怜样子。
洛昇心中的那点儿怀疑,又渐渐地散了……
洛文嫣看到洛昇与柳姨娘之间的“互动”,目光微闪,却并未多说,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一时间,屋内倒是静了片刻。
赵氏这时候方又对小赵氏道:“我今儿过来,是想看看你的身子,听文嫣说你病了,久不见好,大夫怎么说?”
小赵氏听见赵氏问话,便从女儿怀里抬起了头。
回话道:“大夫说是肝失疏泄,气机郁结,才致情志抑郁,而后久郁不解,失其柔顺舒畅之性,故急躁易怒,让媳妇好生将养,保持心情舒畅,方可疏肝理气解郁。”
“嗯,”赵氏点了点头,“那就好生养着,倘或缺什么药了就让人跟我说,我着人给你送过来。”
“多谢娘挂心。”小赵氏屈身行了一礼。
“好了,你还病着着,不宜久站,文嫣,快扶你娘去床上歇着吧。”
“是,祖母。”洛文嫣点头应了一声,方扶着小赵氏往床边走去。
赵氏又指着洛昇嘱咐道:“家和万事兴,如今你媳妇病着,你也多让着她些,男子汉大丈夫,别跟一介女子计较,没得让人说你小气。”
“是,娘教训得极是,儿子都记下了。”洛昇听得连连点头。
“嗯,你能听进去就好,”赵氏对洛昇的态度十分满意,“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