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凋零,轻落窗前,千羽沉沉睡去,再无气息,月仪抱着千羽的胳膊还在颤抖,苦笑着,泪却不住落在千羽已毫无温度的面庞,那一幕在他脑海长久回荡,令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我好困,好想睡去,但我知道我这一睡去,便再见不到你,什么来世,我从来就不信,我才不会等你,我只想你活下去,连我的份一起……曾经对我说这句话的男人已患疫病死去,就是那时开始,我对此病命名为瘟疫,想不到如今我也患了同样的病,也是以这种方式死去,也是……临终前说了同样的话……我们……还真默契……不同的是,我爱的人,真真正正的,就在我面前,我比我丈夫幸运多了。”千羽说罢,硬撑着一丝力由衷地笑了,并在那微笑中睡去,在那温暖的怀里。“你少说了一个像,最像的是,你和我,都在喜欢的人死去一年多后死去,你我都难逃这命运。”月仪落着泪,声音发颤,笑得很不自然:“可是我就是不甘,就是因为不甘……才活到现在……可现在,明明很累了……”
月仪未曾察觉,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这里屋的端木蓉怔在一旁,似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泪水在她怔了许久后才落下,盖聂忙扶住将昏倒的她,盗跖和少司命也一脸感伤,盗跖怀中的孩子猛然哭出声来,将月仪的注意力拉回。
月仪猛然转身,盗跖一脸正经道:“你现在除了离开外,想做什么都可以,因为你也是病患,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我相信你会活下去。”“有意义么?”月仪冷笑,“有,”盗跖声音沉重了许多:“你与我的旧恨还未了结,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你罪无可恕,我要你带着这份愧疚想着与心爱的人阴阳两隔,痛不欲生地活过这一年。还有就是……你该照千羽姑娘说的去做。”盗跖顿了顿,继续淡淡道:“活下去,连她的份一起……哪怕只有一年……”月仪听后笑了,笑得颤抖:“还真是,痛不欲生的折磨……果真够狠……此生能遇到这样个女人,也算值了。”
盖聂还在安慰端木蓉,一脸难得的温柔轻声道:“端木姑娘,你冷静一点,现在还有不少患瘟疫的人在苟延残喘,根本没什么时间伤心了,要顾大局,不然千羽姑娘也不会安心去的,死者已矣,我们无法从死者身上治退疫病,但置之不管,将来就算治退疫病,也有死者身上的疫病蔓延,所以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将千羽姑娘火花,然后继续想医治疫病的办法,只有这样才不辜负医者仁心,这也是千羽姑娘想要的结果。”端木蓉一时还缓不过神来,无力地点点头:“好,那带妹妹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吧。”
就在众人蒙着纱布忙里忙外照顾病人、按端木蓉说的抓药熬药时,月仪意外的静,静坐一处角落目光暗淡沉默不语。“是很难受么?”盗跖走来问道。“嗯?”月仪迟钝地抬头,这一幕令盗跖不禁心生一阵不祥预感。“果然已经严重到意识不受控制的地步了……”盗跖不由紧张起来。月仪盯着盗跖许久,才迟钝地点点头,那副疲惫无力的样子与将死之人无异。
“无论如何再多撑一会!”盗跖说罢,忙找来件外衣为月仪披上。月仪抬头欲说什么,无奈意识总是一阵清醒一阵模糊,话未说出口盗跖已走远。
“不行,此次怪病的病症是根据人的不同体质出现不同症状,症状太乱根本难理清,现在还只是用药减缓病人的病情。”端木蓉说这话时心一阵慌,正抓着药的手还在颤抖,盖聂握住她那只手,尽量保持一张冷静的脸道:“其中定有什么规律,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一定会有办法的。”端木蓉抬头,看向盖聂那深邃的目光,还有那温暖的手,渐渐心安,点了点头:“嗯,一定可以的。”盖聂看着她,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叶儿终于停止哭泣,盗跖正在给叶儿喂刚熬好的药,奇怪的是他喝那么苦的中药竟没再哭出来,不过这也使盗跖几分欣慰。
于是盖聂和抱着孩子的少司命看着医馆照顾病人,盗跖扶着月仪同端木蓉一起送千羽最后一程,目送大火在萧瑟的风中越烧越旺,最终火种的人儿化成虚无。但并不是从未存在过,正因为她不是梦,才更令人感伤,月仪欲上前去,被盗跖及时拽住,盗跖虽然也是感伤难免,但还是一脸调侃道:“原来你还可以这么精神,那就为你爱的那个女人死撑下去。”端木蓉也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盯着那未完全泯灭的星星点点的火,思绪却猛然不受控制地乱飘。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端木蓉猛然回头,一阵惊喜,反倒吓到了盗跖,端木蓉依旧一脸兴奋道:“我突然想起那所谓的规律了,或许这种方法可行!”说罢,端木蓉便转身朝医馆的方向走去,盗跖依旧迷惑不解,但也只好先扶着月仪跟上去了。
结果果真见奇效,所有疫病患者的病情都不仅得到缓解,还开始好转,端木蓉总结着:“发现这种病来得快,但只要有治退它的方法,便去得也快!只要未死,便都有希望。”
短短七天,整个城的疫病几乎彻底驱除,墨家因此得到了一些贵人的奖赏,有一笔钱花,集市、巷子、古道也都恢复了往日的温馨热闹,和和平平,可一个人,却依旧心事重重。
顺着已走过的路看去,转眼身在尘世已过一年又一年,若蝶舞轻旋。蝶舞无尽时,琴间又一弦。此时秋风萧瑟,恋花的蝶已枯萎花丛。枯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