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冰很是尴尬的红了脸认认真真解释道:“挺好的,确实是稍微有点不习惯,这两日睡得少。舅母,真是对不住方才我晃神了。”
“无妨,无妨,我懂得的。”大舅妈掩唇笑得暧昧。
她哪知妍冰是因为半夜被贼吓了才睡不着,还当是小夫妻新婚燕尔,难舍难分大战三百回合,这才没休息好。
这话一出口顿时把妍冰尴尬得心慌,连连喝茶掩饰。
舅母与外祖母却不知她早与文渊商量好了暂不圆房,见家中男子与新姑爷谈性正浓,索性单独拉了妍冰去内室,细细询问两人相处详情。
“他挺好的,个高而力气很足;我俩还算是投契;嗯,毕竟是读书人,斯斯文文……”妍冰简直窘迫难抑欲哭无泪,索性含含糊糊瞎掰一气。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稍有些老眼昏花的外祖母侧耳听得满意,连连点头。
舅母却瞧着妍冰仿佛眉头未散,走路仪态也与做姑娘时区别不大,很有些疑惑。正当她打算进一步直截了当询问时,家中忽然来了访客,一打岔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是定越郡王妃卢十九娘,说是礼佛路过此地,因口渴寻姑母讨杯茶喝。
这理由一听就是瞎扯,哪位贵妇人出门不让婢女带上些许吃喝之物的?然而卢氏无法拒绝十九娘的请求,正好让妍冰解脱,同时她也只能不情不愿。
那日在画舫妍冰被郑恭旭以言语戏弄,十九娘并未开口制止,只在事后亲笔写了致歉信,推说自己一直没能诞下嫡子嫡女,在郡王府日子难熬,缺乏话语权。
这事儿妍冰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已经都被登徒子戏耍并惦记上了,道歉还有用?堂堂郡王妃不至于对小叔子一句话都说不得吧?
她一面气鼓鼓的想着,一面跟在外祖母与舅母身后去了花厅,刚一进门,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卢十九娘妍冰又吓了一大跳。
她简直瘦得快脱了形!脸上颧骨都略略凸了出来,眼睛更是大得能唬人,一双剔透翠玉镯戴在手腕上晃晃悠悠的,像是大了一圈儿。
“阿冰妹妹,新婚大喜!”穿着素雅花间裙的卢十九娘随即抬眼看过来,几人连忙相互见礼。
稍后卢十九娘就自嘲似的解释道:“我这人于子嗣上不太顺,前阵子就没来为你添妆,请别介意。”
听她说了这话,妍冰才依稀记起她听表姐李琬说的,十九娘三个月前不幸流了一个成型的男胎……她今日说不定是刚去寺庙为那孩子做了超度法事。
思及此处妍冰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缓和的语气回答道:“不碍事,多谢十九姐姐惦记。”
“你不怪我就好,”卢十九娘浅浅一笑,略作寒暄后她竟又把话题拉回到了自己小叔子身上,再次向妍冰致歉。
一听那郑恭旭的名字,妍冰就不由想到李氏,想到新婚夜那个“阿旭”,顿时再次火起,连面对郡王妃都忍不住板了脸。
十九娘却像是并未察觉似的,絮絮叨叨继续诉苦道:“那阿旭真是极为贪花迷色,屡教不改,还说不得打不得。前几日他叫嚣着要搅和你婚事,我家夫君被逼无奈关了他去祠堂反省,谁知他竟半夜三更翻墙跑了!这一走就是一夜未归,待天明回家时身上竟还带了伤,这真是……哎……”
妍冰一开始听得很不耐烦,直至后面半截话她才隐约察觉到卢十九娘是有意为之,仿佛是在提点自己。
等卢十九娘告辞之后,众人又回了正屋相聚一堂,妍冰赶紧抽空向丈夫转述了定越郡王妃那段话。
文渊略一琢磨便沉声道:“她大约是听说了我已因强盗案报官,是想让我们把郑恭旭作为关键的询问或怀疑对象。”
“可以吗?”妍冰总觉得郑恭旭嫌疑蛮大,就算十九娘不说她也认为这人应当查查看。
“得看凤仙儿怎么说,或许能行。”文渊这时还抱有美好的期待,以为喜欢刑讯逼供的郭县尉说不定已经撬开凤氏的嘴,问出了事情的真相。
遗憾的是,黄昏时他抽空在回了县衙一趟想看看案子近况,却赫然发现挚友柳梓旭竟然正被衙役押了进门!
见到文渊一脸诧异的看过来,差点急哭的柳梓旭连忙挣扎着高呼起来:“渊郎快快救我!我与林家嫂嫂清清白白,哪来的尖情?我怎可能去暗害林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