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兴候府的大门依然紧闭,没有人应答。
秦初等人继续大喊:“新妇子开门啦!”
期初是秦初等四个伴着舒鸿煊来迎亲的人喊,第二声开始,舒家的整个迎亲队伍一起高喊,到了最后,连跟着来看热闹的百姓也加了进去。
上百人足足高喊了五声,声震于天,门后才有一个悦耳的声音回答:“何以相迎?”
秦初得意一笑,抢先一步道:“我来!”
说罢,高声喊道:
“喜气拥朱门,光动绮罗香陌。
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
不须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红白。
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注【1】
门后又有另外一个声音抢着道:“不够不够!”
秦初好笑的一摇头,也不知道门后的是哪些调皮的姑娘家,居然这么难缠。
吕询也笑着摇了摇头,驾着马上前一步,说道:“这次我来吧。”
话落,吕询想了想,高声吟道:
“云影护梅枝,短短未禁飞雪。
彩幅自题新句,作催妆佳阕。
西楼昨夜五更寒,恐一枝先发。
元是素娥无寐,贺半轮明月。”注【2】
门后又有第三个女声道:“不够不够!”
门外的一群汉子全都好气又好笑的,这是铁了心要把他们这群迎亲的人关在门外吗?
舒鸿煊摇头无奈一笑,这回他出声了,“这次我来吧。”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想了想,高声道:
“欢颜姑娘贵,出嫁武侯家。
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
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
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注【3】
舒鸿煊念完这首催妆诗,又补充一句:“再不开门,我们就掉头回去了。”
门后一阵私语,间或夹着“怎么能这样?”
“不是说新娘子出什么难题,新郎都要想法子破题的吗?怎么跟阿爹他们说的不一样?”
舒鸿煊一群人听得好笑至极,敢情门后这群姑娘们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为难他们?
才这般想着,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
大门一开,门后的小姑娘们已经不见了人影,舒鸿煊大手一挥,率先下马,带头走进去,“走,我们进去。”
身后的人一起轰然应答,齐齐下马跟着舒鸿煊进了昌兴候府。
......
昌兴候府中,听到外面的动静,昌兴候笑了笑,“是容景他们来了。”
此时,在他面前,江映蓉一身大红嫁衣,羞赫的看着昌兴候,低声叫了一声:“爹爹。”
昌兴候站起身,对着女儿道,“走吧,跟爹爹去祠堂。”
江映蓉跟在昌兴候身后,去了家里的祠堂,昌兴候手执一炷香,给祖宗上了香之后,温和的看着女儿,“蓉姐儿,跪拜祖先吧。”
女子这一生,在娘家中,每个人都有一次进入祠堂,在祠堂里祭拜祖先的机会,就是她们出嫁之时,这个时候,女子是可以踏入祠堂的。
江映蓉乖巧跪在蒲团上,老老实实的三叩拜。
见江映蓉叩拜了祖先,他从昌兴候世子手中接过一瓶酒,感慨的看着手中的酒,“这是你出生那一年,为父在家中那棵桃树下埋下的女儿红,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你都可以嫁人了。”
江映蓉动情的看着昌兴候,心中充满了不舍:“爹爹......”
昌兴候笑着道:“今儿是你的大喜之日,这是好事,爹爹就是感慨一下。”
他不在犹豫,开了封口,小心的倒了一杯酒,置于案上。
江映蓉同样也是对着这杯酒三叩拜,而后拿起这杯酒,一饮而尽,跟舒鸿煊在自家中做的一样。
见女儿喝了酒,昌兴候肃然道:“敬之戒之,夙夜无违尔舅姑之命。”
江映蓉恭恭敬敬的再次俯首下拜,双手放在蒲团上,额头触手,认真的应道:“喏,不敢忘命。”
昌兴候弯腰,亲手扶起了女儿,看着她一身大红嫁衣,欣慰的笑了笑,“容景是个好夫婿,你嫁给他,爹爹很放心,乖女儿,走吧,爹爹送你出门。”
江映蓉眸中已经含了泪,凝声道:“好。”
昌兴候执起女儿的手,带着她走回了正院,
昌兴候夫人看着女儿,嘴边含着一抹笑,听到外面已经做了第二首的催妆诗,轻轻抚了抚女儿的脸,亲手给她整冠敛帔,而后同样很认真的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
江映蓉认真的应道:“喏,不敢忘命。”
这个时候,江家本家,无论是嫡支还是旁支,江映蓉的伯母、姑嫂、堂姐表姐,齐齐围上来,给她整裙衫,而后,齐声重申父母之命:“既呢听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
这个时候,江映蓉眸中已经含泪,还是哽着声音答道:“喏,不敢忘命。”
昌兴候夫人上前,怜爱的看着女儿,手中捧着一份红头巾,“嫁过去之后,要记得孝顺翁姑,要相夫教子,丈夫是你在婆家立足的最大依仗,切记不可恃宠生娇。”
“是,孩儿都记得了。”江映蓉噙着泪,哽咽着道。
昌兴候夫人双眼不舍的看着女儿,看着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只要盖上了红头巾,只要出了这个门,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以后再次回来,就是客人了。
真是舍不得呀!
昌兴候在旁边,同样满眼通红的拍了拍昌兴候夫人的肩膀,示意她时间不早了。
昌兴候夫人顿了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