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杨隽不大相信,真有这么神奇,这世上就该有长生不死的人了。
然而,嵊洲大陆数十万年以来,连个真正登天成仙的人都没有。
不过,对于提升修为境界应该是很有帮助的。
青云真人想了想,问道:“师叔你对天下宝物最熟悉了,可还知道哪处寻得到?”
氓山真人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越来越难找,说不定已经被挖绝了,遂摆了摆手:“没有就算了,我先走了。”
说完就从地上蹦起来,也没叫杨隽,自顾自往外走了。
杨隽看了一眼青云真人,微一颔首算是告别,也跟着爬起来。
氓山真人还没有走远。他站在小广场的边缘,面向底下的大校场而站。
修士又不是农人,没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他们大多也需要每日都睡觉。因此夜色渐深,绛云台上仍有往来不息的人群。各个角落都有升起的擂台,也有零零星星的观众。
杨隽不过随意地扫一眼。月色朦胧,远远地看下去,只看到重重人影,也认不出谁是谁来。
他把视线投向面前那道背影。
其实氓山真人肚子虽凸,但从背后看过去体型还算正常,只是略微显得有点胖。杨隽觉得他站在月光下,颇有几分和谐的味道,忍不住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
氓山真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很有些惆怅的样子,与平日里的形象很不相符。
杨隽听见他说道:“真是热闹啊。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多少年了?”
氓山真人竟然也少有地没有呛声,而是很平和与他说话,答道:“总有两百年了罢。”
杨隽知道年纪大了的人,经的事多,就留存了数倍于人的记忆,尤其是像氓山真人的人,经历的事情尤其多。
上了年纪的人,时常喜欢不停地回忆和念叨以往的事,一面是缅怀,一面或许也是感慨自己,或是怕忘了那些过往。
氓山真人似乎也深陷于过往,但他轻易不吐露与人知道,偶尔说起一星半点也极为克制。
这样的矛盾纠结,杨隽光看着都替他觉得别扭。
随即也想到,氓山真人总说自己年轻也是没错的。譬如对着满场的弟子,他就升不起什么慨然之气来。
或许终会有那么一日,他的脑海中也堆满了种种回忆,看到许多似曾相识的场景,也会拿来与回忆比较一番。
不过,那应该要等到非常久远的时光之后了。
杨隽想象了一下,当自己能够踏上灵原的时候,也就能够如卧丘那般悠然惬意,顿时松了一口气。——有绝对的实力和资本随心所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在是他理想的生活啊!
随着氓山真人的静默,杨隽也举头望明月。
今日是正月十五,这一轮明月算不上特别圆,但天空一丝云也没有,深邃辽远的夜空就那样做着沉默的布景板,明月的光华散发出来,使得月亮看起来大了不止一圈。
杨隽难得地从将心神从身边发生的种种事情中抽离出来,欣赏这暌违已久的天光月色,一些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想到灵原、卧丘和灵珂,杨隽的思绪就刹不住车一路驶进灵原的那一段记忆里。现在细想来,卧丘也并非全然那般恣意。在他的逍遥之下,仍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么说,杨隽倒觉得氓山真人与卧丘其实十分相似。两人都看似恣意无需在意他人阳光,实际上却都背负着常人难以探知的沉重。
大概,唯有灵珂那样不知世事的人,才能活得纯粹罢。
思绪越飘越远,最后脑海里的记忆纷纷涌现,有他的,也有楚恪的。身体放松之下,识海里却是一片热闹。
杨隽和氓山真人一前一后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竟然意外地显得十分和谐融洽。
两个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还是氓山真人先回过神来,往身后瞥了一眼:“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
说完抬脚便走,腾空而起,朝着东南方而行。
氓山真人是可御风而行的,他那据杨隽估测得有一百七八十斤重的身体,竟然格外轻盈,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杨隽赶紧踩着万屠刀跟上去。黝黑的刀身被温柔的月光包围,也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愈加沉敛。
万屠刀在群山顶上穿行而过,刀刃划破冰冷的长空,发出呜呜的声响,音调甚至有高有低,像是奏响了一曲乐章,在静谧的黑夜里越发清晰可闻。
杨隽从来没有停过万屠刀发出这样的声音,初时觉得有些新奇,再听一阵就觉得这声音虽然单调,但曲调却隐隐透着几分欢快,踩在万屠刀上,冷风扑面,整个人都轻盈了几分。
前面氓山真人的速度稍慢了一点,便被杨隽追上。
氓山真人什么话也没说,却围着杨隽转了两圈,身影飘忽,快得杨隽根本看不清,就像是一股打着旋的风。
他最后甚至压低了身子,矮了杨隽一头,耳朵几乎贴在万屠刀上。
杨隽被他的一系列动作搞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稍微放慢了速度。
氓山真人却一脸肃然道:“不许放慢!”
杨隽只得依言而行,眼角余光却瞥见氓山真人不仅附耳去听,还凑近了万屠刀,仔细看着,似乎那刀面上长出了什么花来。
“闭嘴!”似乎察觉到他想说话,氓山真人率先喝道。
杨隽又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