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氓山真人的另一重身份,杨隽神色多了几分郑重。到今日,一老一少两个,才算是真正地开诚布公谈一谈。
“其实吧,”一点通,面面通,开了个头,杨隽说起话来就随意多了,颇有些烦恼感叹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盯着我做什么。”
氓山真人神神秘秘地眨巴眨巴眼睛:“难不成,这传言是真的?”
两个人走走说说,很快就到了所居的山谷上方。
氓山真人招呼着杨隽下去,却没急着回山洞。
他说道:“难得月色皎洁,窝在山洞里算个什么事?在外头坐坐,吹吹风,喝个小酒。”
杨隽不大爱喝酒,但也有过喝酒的经历,酒后吹凉风,那滋味味儿可不怎么好受。不过对于氓山真人俩说,肯定没有这个烦恼,他也就没有劝阻。
二人在山坡上光溜溜的大石头上坐了,氓山真人嘴巴是一刻也不得闲,又掏出来一块大肉,也不理会杨隽,自顾自吃起来。
看氓山真人这样,杨隽也不着急,只远远地望着上坡上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石头,在盈盈如水的月色之下,倒像是漫山遍野的羊群,看着颇有些意趣。
而高高站在天空俯视与在山巅的视角不一样,所见的风景也很不相同。沉默的群山,山谷中袅袅的薄雾,既有一股朦胧的美意,却又不知这阴暗之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怪兽,让人无端端生出一股警惕。
氓山真人啃完一块大肉,摸出酒筒,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才问道:“你说那个神木令的事,究竟是怎样?”
杨隽认得这个酒筒还是自己给氓山真人的灵酒,虽然是自己学着酿的,但酿酒的草药灵果都是出自灵原,味道比起寻常的的酒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可见氓山真人喝起来,仍是没有半点顾惜,跟喝水也没差别了。
不过他也不是酒水爱好者,对氓山真人这种行为也没多的感慨了。只是,杨隽绝对不可能相信氓山真人不知道神木令传言这件事。
杨隽只是瞥了那竹筒一眼,道:“这件事,您应该比我知道的多。”
“嘿!”氓山真人把竹筒往石头上一跺,“那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肯定不一样啊!”
这是对自己知道神木令的额事情予以肯定了。
杨隽却有点郁闷:“这可说不一定——这件事,我还是从静悄悄那里听说的。”
杨隽没有丝毫隐瞒地,把自己知道神木令的前因后果,还有自己的猜想以及一系列事情都说了。
末了,向氓山真人叹道:“我一个庶子身份,在楚家着实没什么地位,连这等事情都不知道,偏偏还要被楚怿这个小心眼儿盯上。老祖宗,您说我这是不是点儿背?”
氓山真人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同情杨隽的意思,让杨隽更郁闷了。
“您老真是没有同情心!”
“得了吧,”氓山真人挥挥手,“你能到玄天门,就是得了莫大的造化了。想想看,——你不进玄天门,哪还这么好的命遇上山人我。”
他止住笑,若有所思道:“这个楚彦慈,别的不说,就能让你进玄天门这件事,做得就不算差!”
至少,自己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注意到这个小子呀!因此,氓山真人倒觉得杨隽嘴里只管生不管养的楚彦慈,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最起码,他自己就得了便利。
杨隽神情却不大对劲:“楚家对我不闻不问,能让我进玄天门,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不说别的,正常家庭送孩子上学,总得给个生活费啥的罢,譬如楚怿,带着傍身的还是一代铸器大师千钧子的作品,绝地赤虹剑,排场跟自己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差别也太明显了。
“您说说,就我这待遇,怎么会人人都觉得我跟神木令的关系比较大?”杨隽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也未必。你这是没见过世面。”氓山真人淡淡一笑,“你怎知楚怿面对的试探猜忌比你少?”
杨隽抱怨两句,头脑也稍微冷静一点。
楚怿的身份比起楚恪来,自然更加显眼,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是殷晋离亲自跟楚怿,而让程叙来拦截自己。氓山真人这话倒也没错。
不过,杨隽再看楚怿就更觉得这是个奇葩。放着外敌不去对付,一直小心眼儿盯着自己。这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与此同时,杨隽又想起另一件事,手忍不住摸向了悬挂在腰间的储物袋。
他这动作怎么能逃得过氓山真人的眼睛?
看杨隽若有所思地伸手朝自己的储物袋探去,老头子立即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又有什么好东西?”
“没,没有。”杨隽支吾了一句,却是想到了储物袋里一直被他束之高阁的一把短剑。
这把剑,不是楚彦慈给我,而是楚恪生母傅君竹私下里交给他的,嘱咐楚恪万万不能离身。
按理说,傅君竹也是住在楚家大宅里的人,而且印象里傅君竹没有什么来历,也没有任何靠山,她能得到的东西,不都是楚家的?
但,杨隽蹙了蹙眉头,从傅君竹的表现看,这把短剑肯定是她自己的私藏。
那把短剑一直被楚恪珍藏,对于杨隽来说又不太合用,所以一直被扔在储物袋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和氓山真人提起这茬,杨隽还想不起来这一档子事。
“我知道都说了,”杨隽朝氓山真人摊摊手,“现在轮到您了。”
他看向氓山真人的眼神十分真诚,但氓山真人显然没有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