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山,便是与静家相去不远的王家聚族而居之处。
“家母,也是在雁回山火起之后,才发现王家异动。”静悄悄说起来,杨隽都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仅如此,每具尸身之前,都有一块石板,上具个人名姓,确保无一缺漏。”
顾九辛微微低着头,侧首看着静悄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杨隽听着静悄悄关于王家灭门之案的描述,脑海中灵光一闪,竟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之感。
“王家上下一千零九十七口,上至年近两百的老祖,下至三岁小儿,甚至看守门户的老苍头,并无灵根资质的厨娘之流,无一幸免。”
“其中王家老祖、家主并几个族老,都是死无全尸,被人以一个空陶罐代替。”
一口气杀光了人,烧了山,还清点了人数。这绝对是有预谋有详细计划的灭门惨案啊!
杨隽眉心紧锁。神木令主手下的人,对王家的情况,那是摸得透透儿的啊!
静悄悄先时心里有些小顾忌,不愿意多说,既是被顾九辛揭穿之后,倒觉得不吐不快了,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个干净,让自己心里也爽快一点。
不独是事前无知无觉,便在事后,静家把雁回山翻了个遍,也觉得一筹莫展。
江守玉在与静悄悄通信的时候,话里话外颇多埋怨,说她这个女儿也不让她省心。总之,静家简直就是她的债。
静悄悄对此置若罔闻,反而打听出了别的一点消息。
她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最蹊跷的是,雁回山下,有一个空陶罐上的名字,正是我们所熟悉的——王越。”
“什么?!”杨隽一个挺身,几乎从地上跳起来。
顾九辛也忽地一下把头抬起来,诧异地看向静悄悄。
十大世家彼此之间都要留点颜面,因雁回山距离静家太近,静家又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其他几家自然不好插手太多。是以,顾九辛虽然知道王家出事,却没有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更不知道王越之名。
她喃喃道:“难怪之前听说雁回山王家出事的时候隐隐觉得有几分怪异,原来是王越……”
杨隽先是已经有些木然的脸上,神情有些微的松动。
手掌在膝盖上摩挲两下,他看着面前二人道:“你们觉不觉得,王家被灭门的手法,有些似曾相识?”
顾九辛和静悄悄二人不约而同地朝杨隽看去,又在瞬间对视一眼,二人神情均有几分震骇。
杨隽视线在二人脸上一转,缓缓说道:“幻雷海之畔,血池密洞之外。九十三名玄天弟子,命丧于此。尸体焦黑,有焚烧之迹。”
这件事,三个人都不曾亲历。但静悄悄和杨隽都从江临仙那里得知了几十个玄天门弟子殒身的惨状,顾九辛还去看了一眼遗体,以作告别,更与杨隽在幻雷海湖畔找到了应该是属于那些弟子的铭牌碎片。
“前有王越挑起血修之事,后有雁回山王家族灭。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些关联?”
杨隽搭在膝盖上的手蓦然间收拢,心脏骤紧,顿觉自己一颗心砰砰跳。他似乎,真的抓住了些许联系。
王越——血修——雁回山王家——神木令主——姜宿——绯花白玉翁。
诸多关键词在他脑海中飞旋,虽然觉得这些词隐隐有些关联,但他在目前已知的条件下,还是没能找到一条明确的线索,把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
“王越啊——”顾九辛似乎在努力回想。说起这个人,她虽然知道,但并不算了解,此时听静悄悄一说,不由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
“之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出身雁回山王家呢,”顾九辛摇头叹道,“果然是事急则乱么。”
顾九辛都没有想起王越的出身,以至于没有把玄天门中的血修之事与神木令主联系起来,杨隽在跟着氓山真人到绛云台之前更是不知道王越为何许人也。
他有这样的猜想,其实多亏了多年应试之下的刷题经验。有些题目实在是让人把头敲破也找不到关联,只能把已知的条件都凑到一起,各种试。
杨隽就是延续了这个习惯。
他总觉得,许多表面上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说不定背后就是由同一个人手里提着的线在操纵。甚至在之前,便时时想,血修之事的发生,与神木令是否相关。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神木令的设定太逆天,静悄悄在他脑海中扎下的印象太深刻。
一个能够引动天下世家趋之若鹜的神器,结果自己遇到的,除了静悄悄和殷晋离,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避讳谈这个话题,甚至无人在他面前直言“神木令”三个字,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多想。
王越之死,雁回山王家被族灭,总算是将这条线给具象化了!
杨隽心头想法落到实处的时候,也暗暗有些心惊。这个神木令主,或许与玄天门也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更甚至,就是玄天门之人!
他不由想到闹得风风火火,最后不了了之的血修之案。还有刚才几人的猜想——覆灭雁回山王家,多半有真人或武王大能插手其中。
试想,整个嵊洲,修为达到真人或武王级别的修士都是有数的,最多的便是玄天门!
除却这些,还有氓山真人嘴角噙笑,吊儿郎当,眼中却时不时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