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隽心下一哂,这种眼神他见到多了。登云顶一战之后,他闭门练功两日,昨天去投报,那些没有亲眼看到他如何出手的人,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然则,他并不在意这些眼光来自什么人。
因为一个眼神就开战,他忙不过来,更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但是,如果谁敢撞到他面前来,他会用实际行动宣告——他杨隽的拳头有多硬!
现在,杨隽在等,等熊运出口,等自己出手的时机。
杨隽面色微沉,语气也变得漠然:“熊师兄,我并不把书带走。”他目光凉凉地看着熊运,“按规定,入内阅览是不需要检视铭牌的。”
杨隽的语气很平淡,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但听在熊运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
“你敢质疑我?”熊运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不是质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怎么,海云楼的规矩难道是你熊运订的不成?”
杨隽的淡然却像是一粒火种,引爆了熊运的怒气。
“听闻昂州楚恪有奇遇,实力大涨,原来竟连脾气也涨了不少。好罢,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杨隽自无不可,正准备退下台阶时,却见熊运的眼神一变,盯着他的身后。
杨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一个青衫少年正迈着步子往海云楼走来。
那人行止超逸洒脱,晨光洒在他的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霞光罩衫。正是楚恪的兄长楚怿。
杨隽心里啧啧“称赞”,看着还挺像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他的脚步并不见有多快,却似足不沾尘,眨眼间便至海云楼门前。
熊运看向楚怿的眼神,里面掺杂了许多情绪,似嫉妒、羡慕、鄙夷……不一而足。
杨隽突然觉得自己了然了——敢情刚才熊运拦住自己,是因为跟楚怿之间有觊觎,顺带着看自己不惯。
真是躺着也中枪。杨隽嘴角一勾,无声讥笑熊运的胆小。柿子挑软的捏?有胆你倒是找正主啊!
随后又笑熊运眼珠子长后脑勺了。他到底哪只眼睛看自己像是软柿子?
杨隽看着面前四目相对的二人,心想,现在正主到了,也是时候该自己看戏了。
他双手交叠,背在背后,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左手手背。一停一顿,富有节奏,显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熊运瞥到杨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咬了咬牙。
杨隽眼中的戏谑之色太明显,而熊运也是个很会脑补的人。
楚恪这小子嘴角微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是以为他大哥来了,有人撑腰?
如果杨隽知道熊运的想法,肯定会嗤笑这人太没脑。整个凌初山都知道楚家兄弟不和,这人是怎么推断出自己会把楚怿当靠山的?没见楚怿走过来,连个视角余光都没甩给他吗?
楚怿目不斜视,也根本没有要搭理熊运和杨隽的意思。不过在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熊运鬼使神差地一挪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熊运嫉恨楚怿出身不如他,却能得到若虚真人的称赞,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只为从训导师兄江寒鹤那里获得好处。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修为无法和楚怿相比,心中的嫉恨又上一层次。
往常,熊运能把自己对楚怿的愤恨藏在阴暗处。但今日不知怎么,在杨隽戏谑的目光下,熊运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而楚怿对自己视若无睹的轻蔑态度,让熊运胸中一直积郁的愤然之气越发澎湃,几乎到了不可不泄的地步。
熊运看着楚怿的眼神就眼中怒火,不同于刚才瞪视杨隽的怒气,此时的熊远,眼中的怨气愤恨如有实质。
楚怿眉毛一扬,斜眼看着熊远。
二人都是由江寒鹤带的,但平时交集不多。熊运此人性格孤僻,并不与人来往,楚怿却能在很多时候捕捉到熊运盯着自己的眼神。
嫉妒、羡慕、鄙夷,这些对楚怿来说,从来就不需要放在心上。
楚怿心高气傲,对于威胁不到自己的人,他不屑一顾,别人的嫉恨反而会成为他自傲的资本。
对楚怿而言,熊远不过是众多看他不惯、比他不上又奈何不了了他的人之一。他没有必要浪费精力注意这种人。
甚至,楚怿面对熊运之流,一种能力和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不过今日……楚怿瞥了眼站在旁边的杨隽,突然朝着熊运笑了一下。
嘴角微勾,眼神却像是冷凝的冰湖。
杨隽心里已经在“喔喔喔”的欢呼了。面瘫脸楚怿竟然笑了,而且笑得那么欠揍,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熊运愣住了。他从没在楚怿脸上看到过第二种表情。
今天看到了,他没有感到任何惊喜,反而是两肋之下“嗖”地蹿出了一股怒火。
楚怿在笑,可是那笑里是赤/裸裸的鄙夷、不屑!
杨隽见熊运面色涨得通红,想不明白这人情绪怎么能这么激动。他抱着手退后几步,准备好了看热闹。
背后却有一人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杨隽回头一看,一袭白衣,右手还挥着把折扇,来人却是江临仙。
杨隽眼皮跳了跳。卧丘穿白衣仙气,灵珂着白衣灵气,江临仙这……一身骚气。大冬天的,举个扇子扮fēng_liú才子,更骚包了。
江临仙右手执扇,左手背在背后,慢悠悠踱着步子朝几个人走来,看着就是一副的闲适样子。
杨隽没有说话,以江临仙的耳力,肯定能听到熊运刚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