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仙只斜着眼睛瞄了一下。
杨隽成功跨过一百二十钧,在他意料之中。就是不知道下一轮一百五十钧,中还是不中。
静悄悄才松开不久的拳头,又不自觉地捏紧了。
一百二十钧便罢,他还要再挑战一百五十钧?二者之间跨度整整有三十钧,这可和方才的二十钧截然不同!
静悄悄嘴唇抿得紧紧的,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一百五十钧,又是怎样光景?
如静悄悄所想,一百五十钧与一百二十钧,确不可同日而语。
大量冰针的涌入,让杨隽有一瞬的不适,但他凭着之前的熟悉感很快调整了过来,驾轻就熟地引导着寒灵之气在体内游走。
如果说片刻之前,杨隽还在留恋一百二十钧下,寒灵之精浸体的舒畅,此时他已完全沉湎在了新一轮的洗礼当中。
刚一进入水幕,纷纷扬扬的冰针就像是蜜蜂闻到花香,飞蛾看到火光一样,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涌来。
那密密匝匝的冰针,在体表形成的何止是一道光幕?
浮在杨隽身体表面的冰针恰似阵阵烟雾,又如云如絮,在他身周结成了一寸厚的白色纱幕,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被紧紧包裹的蚕蛹。
但这如烟似雾的蚕茧丝毫不会阻碍他的动作,意念一动,冰冰凉凉的气液便在周身游走不停,督脉至头顶泥丸,经迎香而行任脉,归入气海。
一缕浸润过任督二脉的寒灵之气,便这样消失在丹田之中。
杨隽早就习以为常。他就当自己的丹田浩瀚如渺茫天空,一团云气入即消散,找不到踪影也正常。
随着时间的流逝,季脩宁越来越焦躁。
他知道,楚恪是不可能半途而废跌出来的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都能撑过一个字,楚恪肯定……啊呸!我怎么能长他人威风?楚恪算什么东西!
就在季脩宁神思恍惚的时候。
“铛——”的一声回想,昭示着时间已到。
杨隽一步跨出了水幕。
腰背挺直,没有一丝佝偻,面色沉静,细看却噙着一丝笑意。
哗——
还没踏上过御龙柱的都面露疑惑,银河九天这么好过?
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飘向那些刚从御龙柱上下来的同门,那是无声的询问、质疑。
刚被御龙柱狠狠虐过一番的少年,又被杨隽的淡定从容和同门鄙视的眼神轮了一遍,简直无地自容。
妈的,怪胎!妖孽!奇葩!
你们知道那些细如毛发的针扎在身上什么感觉吗?浑身骨头都要冻僵了!血脉凝滞,浑身灵气都运转不过来!
他们被各色眼光环绕着,几乎开始怀疑人生。
而还未经历过银河九天之苦的骚年也很快会怀疑人生——他娘的,我们和楚恪踏上的是同一根御龙柱吗?
靳岸面露诧异,而后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还真是异军突起。
自己刚才之所以放弃,是因为笃定自己没有余力过这一百五十钧大关。他靳岸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父亲说,需得一击即中。
或许,自己也该试试的?
靳岸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威风八面的虞国兵马大元帅产生了质疑。
但人群之中,脸色最不好的还是季脩宁。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那些细小的冰针虽然扎在身上不痛,但那种被冲击的压迫感,浑身僵硬冰冷刺骨的感觉,都不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楚恪竟然能毫发无损地通过?
一百五十钧,一百五十钧……
季脩宁快疯了。
楚敖却是难掩兴奋,掐着季脩宁手臂的时候,不自觉就加大了力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楚师弟以前看着那么瘦弱,没想到竟这样强悍。咱们银戈峰又添一员猛将,他日绛云台大比,又多了层赢面!”
季脩宁:……你别把谁都当自己小弟了行不行啊这位大哥!
静悄悄在队列中远远看着杨隽,她松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快慰。
她为楚恪感到高兴,一百五十钧,在本届弟子中必然遥遥领先。他的筋骨如此强悍,这下应该能获得毕首座青睐,成为座下亲传弟子罢?
江临仙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是想“楚恪”压楚怿一头,让那小子和江寒鹤都别嚣张。然而,现在看起来,还是面前这个过了一百五十钧大关还一脸理所应当的小子比较嚣张啊!
他爷爷的,你别露出那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好吗?!
江临仙觉得手痒,应该找谁扇一巴掌了。
他眼光一扫,看到脸色惨白的季脩宁,还有一脸懵逼的熊运,马上嫌弃地别过头。爷就是手痒都不屑拿你们这样的练手!
沈却看到杨隽的表情,什么也不用问了,看着他再次踏上了下一根御龙柱。
而他身后两个管事对视一眼,四只眼睛里都是深深的讶异和震惊。
这小子,这小子也太、太剽悍了吧!
杨隽没有问这一根御龙柱所代表坠力是多少。
因为他发现,水流的强力冲击只在刚踏进水幕和离开水幕的瞬间有效,当引导进入身体的冰寒之气开始流转,沉重的坠压之力就会适度消减。所以他不用在意这个数字,他只要始终如一地行功运气就行了。
诸弟子都不知道这一根御龙柱所代表的劲力等级是多少,面面相觑,有弟子问冯源。
一向镇定的冯源愣了愣,才回过神:“不,不知道啊,没听说有人到过这一级啊。”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