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忤逆师父又如何?”郝瑟双臂环胸,“自然还有大把别的法子脱身!”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向郝瑟。
“郝兄有何高见?”文京墨挑眉。
尸天清、舒珞和流曦也是一脸好奇。
“简单!只要趁夜黑风高之际——”郝瑟双眼一眯,堆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意,噌一下探出手,在半空恶狠狠一划,“把那个武腾飞给咔嚓了!”
“噗!”舒珞喷口水。
“咳咳咳!”尸天清剧咳。
“原来如此。”流曦点头。
文京墨翻了个白眼。
“老子这一招永绝后患,还能留下武腾飞的小命,算是十分厚道了!”郝瑟撩袍坐在椅子上,摇着脚丫子道。
“咳咳——阿瑟,你毕竟是……怎可这般……实在是不妥!”尸天清扶额。
“诶?小瑟毕竟是什么?”舒珞一脸好奇问道。
文京墨眨眼:“舒公子,难道你没看出来?”
“看出什么?”舒珞更奇。
文京墨又眨了眨眼,扫了一眼郝瑟豪放的坐姿,脸皮抽了一下,掐着额头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愣了愣,脱口道:“琭言,阿瑟其实是……”
“是什么?”舒珞疑惑。
一旁的流曦也一脸求解表情。
尸天清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已经逼到嘴边的话,竟是又鬼使神差咽了回去,反倒换了一句:“不过是小事,琭言不必放在心上。”
舒珞愣愣点头。
流曦一脸狐疑看向文京墨。
文京墨一瞬诧异,随即眯眼,看着清绝如仙的剑客不自在移开目光,一副做贼心虚的遮掩表情,挑起了眉梢。
“什么大事小事的,如今头等大事迫在眉睫啊!”郝瑟敲着桌子叫道,“眼瞅天都黑了,晚饭还没着落呢!”
“难道九青不送饭吗?”舒珞一怔。
“废话!今天咱们在大殿上这么一闹,九青派一众小肚鸡肠的家伙恨不得我们早点死呢,又怎么会给咱们配饭——诶?!”郝瑟说了一半,突然抬头,一脸惊诧看着院门之外。
众人顺着郝瑟目光望去,也是一脸诧异。
但见华景舍院外,一个满头白发的垂垂老翁,拎着一个食盒,步履蹒跚走入小院,立在门前,嘶音道:“送饭。”
众人对视一眼,尸天清率先起身,径直走到此人面前,接过食盒:“有劳了。”
尸天清低沉哑音一出,就见那老翁身形剧烈一震,迅速退出了华景舍。
“喂喂,莫不是这饭里投毒了?”郝瑟抓过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菜,送到舒珞面前,“舒公子,你闻闻,能吃不?”
舒珞垂眼,一脸谨慎挨个盘子都闻了一圈,摇头道:“无毒。”
“哎呦呦!这可真是奇了。”郝瑟啧啧称奇。
“舒公子尚在此处,他们断不会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若是误伤了名满天下的意游公子,只怕是担不起这个罪责。”文京墨笑道。
“有道理!太好了,可以开饭啦。”郝瑟欢呼一声,提着食盒奔进了屋子。
尸天清和舒珞对视一眼,摇头轻笑,随之入内。
流曦紧跟尸天清步伐。
唯有文京墨,在门口站了一瞬,慢慢扭头,眺望华景舍之外。
夕晖满山际,云嫣似火焰,树影长依墙,迎冥色入眼。
文京墨眉峰微蹙,摇了摇头,慢步回屋。
晚风拂动,树影摇曳,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埋在华景舍院墙之外。
一个岣嵝身形倚墙而立,雪白发须在山风中凌乱飞舞,满面皱纹扭曲狰狞,若喜若悲,若癫若狂。
*
夜色浓稠,山风孤啸。
高居山巅的华景舍院内,一片寂静,三间厢房黑窗无光,显然是舍中之人早已熟睡。
清冷月光洒在屋檐之上,仿若铺上了一层皑皑白霜。
突然,一道黑影从山林间腾跃而出,无声无息坠于华景舍的院门之前。
黑衣黑靴,黑布蒙面,一双红丝漫布的双眼,迸出刺骨杀气。
手腕一抖,冰寒杀意随着碧光宝剑破鞘而出,照亮前方昏暗黄泉路。
浓重血色充斥瞳孔,四周空气也泛起刺鼻的血腥煞气。
黑色身形骤然腾空而起,携着刺目剑光,冲向华景舍内院。
山风骤起,狂舞叶音,无数树影随着月光狂舞,扭曲变形,仿若千万只魔爪,乱延四面八方。
腾跃半空的黑衣人身形一颤,飞旋落地,露在黑色蒙面巾的双眼骤然暴突。
血!
是血!到处都是血!
赤色的粘稠液体,仿若有生命一般,从土壤之中溢漫而出,汇聚成刺目的红色血溪,缓缓没过脚面。
黑衣人踉跄后退,手中长剑颤抖不止。
血水之中,翻滚一团一团的黑色长发,浮起一具苍白的尸体。
尸身赤裸,无半点衣物,血浆顺着肌肤滚滚滑落,露出凝脂一般的肌肤,显出一张少女容颜。
大眼暴突,空洞虚空,充斥着骇人的死气,犹如无声控诉。
黑衣人宝剑无力坠地,双膝猝然跪地,泪水滚滚滑落。
“芊溪、芊溪……”
突然,血水中的女尸黑发狂舞而起,两道血光从瞳中飚射而出,血水犹如滚水沸腾,掀起万顷赤浪,铺天盖地朝着黑衣人罩下。
“不——!!!”
凄厉叫声刺破云霄,将漫天月华染上触目惊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