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脖颈被一只手大力卡住,胸口窒闷几乎无法呼吸,凤至想要咳嗽,却感到身子越来越软,竟然提不上半分力气。
忽然感到脖子上力道一松,没了支撑的身体便软倒在地。触碰到冰凉的地板,凤至稍微清醒了一些,耳边蓦地便响起了冷然低沉的男声——
“看来皇后是不想死的,那是不是该向朕解释一下,你肚子里这孽种哪里来的?”
凤至正咳得撕心裂肺满面潮红,哪里听清他说了什么?茫茫然抬起头来,待看清周遭景色,霎时间呆了。
满目珠色耀眼,华光刺目,宽阔殿宇中四处可见栩栩如生的飞凤浮雕,而眼前俊朗英伟的男人身着玄衣,脸色黑沉。
看见凤至呆呆的模样,靳明渊皱了皱眉,声音又冷了几分:“皇后还是不想说吗?那奸夫到底是谁,竟让你……以命相护?”
“什……什么奸夫?我不知道!”对于自身如今的处境凤至是一片茫然,见靳明渊神色不耐竟然迈步又朝她靠近,吓得赶紧往后一缩,视线一飘正好看见桌案上的果盘,霎时间眼睛一亮,拿起个苹果就往前砸!
靳明渊错愕一瞬,毫不费力避开那苹果的袭击,却不想紧接着一个果盘又飞到了眼前!
截住那果盘往地上狠狠一摔,靳明渊脸色黑得仿佛墨染,“够了!”
凤至被这气势震得浑身一抖,却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陛下?”
“没事。”靳明渊黑沉沉的眼紧紧盯着凤至,扬声回应。
陛陛陛……陛下?!凤至手一抖,抖掉了手中的梨……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肚子里,是谁的孽种?”
凤至先是一愣,再是一惊,低头一望,这才注意到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平日里采药时所穿的短褐,华美绫罗之下十指纤纤指腹无茧,绝不会是她自己的手……
“若非成婚三月以来,朕一直未曾临幸过你,怕是要被你糊弄过去了!”靳明渊咬牙切齿。
凤至沉浸在自己貌似莫名其妙换了具身体的恐慌中,急切地想要听到对这不靠谱猜测的否定,乍闻此话,当即就炸了!
“胡说八道!”捞起才放下没多久的梨往前狠狠一砸!凤至双手叉腰,踏上桌案,冲着靳明渊怒吼:“我才不是你老婆!我未婚夫是青莲镇上的许秀才!”
怒火中烧的凤至猝然发难,完全没有预料到凤至的豹子胆的靳明渊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一下,额头上顿时汁水横流……
殿中气温骤降,靳明渊面无表情地盯着凤至,双眸黑沉风雨欲来。
凤至立即就清醒了,颤巍巍收回踏在桌案上的右脚,对着靳明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抱歉……可是我真的不是你家皇后,我是——”
“你这般糊弄朕,是想要保住这孽种?”靳明渊压根不信凤至的说辞,却是极力克制着汹涌而上的怒气,沉声一喝:“贺岁!”
殿外立即进来个形态佝偻的老太监,只听靳明渊冷声道:“皇后现在脑子不清醒,送她到赋远宫冷静冷静!”
凤至不明内情,只猜测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贺岁却清楚得很,这赋远宫名字听着好听,实际上却是冷宫一座,靳明渊对后宫一向不大关心,那处已经许久无人进去了。
贺岁有心想劝,毕竟皇后娘家非同一般,这样随便的处置并不怎么妥当。可是悄悄抬头瞥见靳明渊那惨不忍睹的脸,当即就消了心思。反正皇后的处境实在奇怪得很,闻人家这一代虽然就这么一个独女,闻人先生却好像对这女儿不大上心。
凤至被扔进了赋远宫。
独自一人站在萧瑟冷清的宫殿里,凤至默默将两根手指轻轻按上了右手手腕,片刻之后便忍不住崩裂了脸上表情——搏动流利,脉体圆湛,这真的是……喜脉!
凤至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莫名其妙成了另外一个人就罢了,听那皇帝陛下的意思这女人还是个偷了汉子怀了孩子被丈夫发现了的倒霉皇后!她还没和男人睡过就要生孩子了!
再想到她方才脑子一抽竟然还砸了皇帝陛下……或许她还没来得及嫁人就要死了!
前途一片灰暗,在冷宫缩了两天之后,凤至脑子一抽,夜黑风高的时候,终于还是爬上了冷宫高高的墙。能够成功逃脱的可能性那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万一呢?
四条腿长短不一的桌子、三条腿的椅子、中间破了个洞的凳子以及已经散发出腐木味道的柜子以一种奇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凤至是命大才没中途摔死。
然而她只是打算趴在墙上发一会儿抖冷静一下,却被人抓着腰带一把拎了起来!
“啊——”顾忌着不知道有没有的巡逻侍卫,凤至自觉咽下了剩下半声惊叫,或许这是来救她……哦不,来救皇后的人呢?
“你你你……你是谁?!”凤至在微凉的夜风里打着哆嗦,那人拎着她腰带,她整个人都是横着的,看不见他的脸,眼里能见的只有在风里微微扬起的柔软衣袂,以及绣纹精致的靴子。
凤至有心抬头看一看,却又完全不敢动弹——她并不敢保证她的腰带很结实,也不敢保证她掉下去了这人来得及救她。
“呵。”凤至听见拎着她的人轻轻笑了笑,意味不明,紧接着又听见他道:“你的奸夫。”
凤至瞬间就不敢动了,额角开始冒汗。
……奸夫?!
这样的话,她方才的反应……
“你怎么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