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道目光中感觉不到善意或是恶意,有的只是平静,悟空驻足停顿,双手合什,拜礼说道:“哪位前辈在此?晚辈北地悟空,误入死海,冒昧前来打扰,还请赐面一见。”
虽然没有境界威压,但悟空知道此人的修为一定在自己之上,所以持的是晚辈之礼,而且也没有隐藏身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他生不出任何一丝耍机心的想法。
“上来吧!”
片刻之后,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悟空闻言,一步步有如拜山一般,以很久不用的行禅姿势,慢慢走了上去。一路之上很平静,没有任何法阵的痕迹,也没有明警暗哨一类的,似乎这里的人并不怕那国度的人找来,也不怕妖魔来袭。
到了峰顶,悟空觉得潮气顿消,迷雾形成了一个穹顶,罩在峰顶之上。穹顶之下,天地元气与正常无异,四下打量了一下,峰顶上错落有致地坐落着很多民居,看起来应该是某种法阵,只是悟空只窥得一斑,未见全貌,所以不知道具体布的是什么阵,不过感觉到脚下土行之力升腾,看来是汇聚土行的一种法阵,以相克之法,逼退迷雾。
居民们或站、或坐在民居之前,静静地看着悟空,没有凡人见了修仙者那种卑微之感,也没有愤怒或是敌视,也如那目光一样,有的只是平静,似乎在看着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一般。
悟空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最后定在了其中一间民居上。
这民居与其它的民居并无二致,一样的简洁朴素,但悟空就是觉得那眼光的主人应该在这里,举步来到这间民居的门口,悟空再次合什拜礼,说道:“晚辈悟空拜见前辈。”
民居里没有回音,悟空即不再出言相询,也没有转身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周围的凡人们已经入睡,打鼾声、磨牙声、梦呓声……声声入耳,悟空似乎是回到了弘佛寺里,自己修完晚间的课业、或是早起修早间的课业,路过那些不修武道的僧侣所居的僧舍时,每天都能听到这种声音。
渐渐的,悟空揭开尘封的记忆,弘佛寺的一切有如潮水一般,占据了他的思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在心中生成,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谁?”
悟空正要开口应答,却发现根本就回答不了这个简单的问题,自己有三世的经历,在中州又以不同的身份示人,如今,他都有些模糊了,自己到底是谁。不知不觉中,悟空盘膝坐下,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自己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峰顶的人们来来往往,互相称呼问候着。每个名字背后,都承载着无数过往,开心的、不开心的,风光的、落魄的,那些所取得的成功、那些所犯下错误……这一切的一切,才造就了今天的存在感。
割舍或是埋藏过去,换个身份存在,固然可以,但心境不圆,心神难宁。怕碰到过去的熟人,怕别人识穿自己的身份,生活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之中,时间久了,已经模糊了谁才是真正的自己,是过去的?是现在的?又或者是将来的?
自己一路走来,尤其是进了中州之后,不停地变换身份,尤其是在勇武王和木棉仙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担心被识出身份,谎言如织,最终还是被勇武王识破,差点儿应劫。
他现在一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变换身份,这次也是一样,就从来没想过,用自己本来的身份解决问题,长此以住下去,怕是会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会用正常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而且每个身份都有不同的神情、语态和心境,用的争斗手段也不同,本意是为了避免麻烦,却模糊了自己的存在,即对心境修行不利,也没有真正造成自己的风格;要不是有系统的存在,又仙缘不断,怕是境界根本就难以提升。
自己到底是谁?应该是谁?悟空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就像是筑仙基时一般,本心之境里波澜再现,拉着他的意识,向最深处沉去。
每一世的记忆、每一个身份的心路历程,不停的在本心之境浮现,化做一个个碎片,在本心之境里漂浮,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本心之境也似要跟着这些记忆碎片化做无数个。
经藏声响起,却也化成了无数碎片中的一份子,与关于二师兄悟觉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悟空召唤自己的天魂,可阿七和头顶的地藏就是闭目不应,悟空生出一丝明悟,这个劫难必须要自己渡过才成!
各种碎片渐渐充满了本心之境,无形的风开始在他的周围形成,头顶的天地元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旋,尖尖的底部正对着他的神庭,悟空居然在不是境界提升的时候渡心劫了!
助心劫的般若心咒也没有用,同样化做碎片,在本心之境的上方盘旋。周围的风开始向悟空的身体内涌入,金刚不坏体在这天道的劫难面前,一丝用处也起不到,任由风如利刃一般,切割他的肌休和内脏,他的身体上开始出现一丝丝细小的伤口,略带金色的血液开始从体内渗出。
盘古精血的气息慢慢散出,悟空面前的民居里依然一丝动静也没有,而周围的凡人不知盘古精血的可贵,周围的法阵也将这精血的味道中间困住,没有逃出一丝一毫。
风劫在悟空的体内肆虐,再生佛体也沉寂了,悟空的体内没有一丝完整的地方!本心之境更是碎做无数块,与各种碎片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