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如刀,激流若涛。
峡谷有若是被擎天巨刃劈开一般笔直而又狭长,奔腾的激流拍打在崖壁上,发出阵阵轰鸣。激流南侧布满藤蔓青苔的崖壁上,离激流十数丈高的地方,有一高约三丈的裂缝,沿着激流延伸至远方,似乎是要将这侧崖壁整个切开一般。垂下来的藤蔓隐隐地将升腾的水雾隔开,那一颗颗凝结的晶莹将藤蔓妆点成珠帘,折射的光芒在远山白雪的映衬下,满是诗情画意。
裂缝内宽敞而又干燥,平整的路面和墙壁完全没有斧凿刀劈的痕迹,宛如天成。宽约十数丈的路面上旌旗如林,一列列甲胄明亮的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青色的甲片在深红色的征袍间若隐若现,随着步伐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哗啦声。
每个士兵都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身高、体形几乎一模一样,头盔与罩面甲之间露出的双目精光四射,近千人的队伍竟然全部是由武道高手组成。代表荆国皇室的荆棘花纹在每个人的胸口,正是荆国最精锐的部队——禁卫军。
队伍的正中间是一驾巨大的辇车,纹龙描凤,镶玉鎏金,奢华无比,辇车前十二匹通体血红的骏马,与周围护驾的禁卫一样,整齐地踏着高傲的步伐,似乎是在参加一场盛装舞步的表演。
辇车上却是煞风景般地架了个烧烤架,粗若儿臂的金签穿过不知名动物的身体,架在金盘里的碳火上,滴滴油脂不时地落在碳火里,青烟便伴着嗞嗞声飘起。四角各立着一宫装少女,手执长柄绢扇,轻柔地上下挥舞,裹着油腻的肉香四溢,不停地刺激着辇车四周的禁卫味蕾,考验着他们的定力。
“真是……舒坦,每天……在寺里吃……那些……青菜萝卜,嘴……都快……淡出鸟来了!”用手中的金刀割下条又长又厚的肉片塞进嘴里,大师兄含混不清地嘟囔着,脸上痛并快乐着的表情,显示着肉条蕴含的热力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不戒大师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你这个酒肉和尚的手中。”
坐在大师兄对面的人头发有些花白,面容清瘦,精神矍铄,端坐在那里的身形有若松柏,同样花白的胡须修剪得很有型,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腰间扎着月白色的丝带,显得简单而又得体。用银著夹起盘中由侍女撕好的肉丝,在面前的调料盘里轻点了两下,这才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又用丝巾在唇边轻点了几下,才不无嘲讽地接口说道。
“你个假正经的自从当上供奉之后,就越来越像个娘们儿了。”在对面老者赏心悦目的动作中,大师兄已经干掉了大半条腿的烤肉,拿起面前的海碗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看也不看对面的老者,注意力全在烧烤架上的美食上了。
“什么酒肉和尚?这叫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坐。修佛是用心修,又不是用嘴修,不用什么清规戒律都挂在嘴上。再说这香狍已经死了,便宜你还不如葬在我的五脏庙里,以后随大师我登临极乐,也是它的一番造化。”大师兄混迹江湖时就算是言词犀利之辈,再同二师兄打了几十年嘴仗,如今越发的厉害,同他的武道修为一样,已经是罕逢敌手。
“哼!我看弘佛寺也是徒有虚名,什么佛法高深,教出来的都是些酒囊饭袋。”知道说不过大师兄,老者将矛头转向了坐在他身边的悟空。
从功法相融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增加了每年外出游历时间的悟空脸上褪去了青涩,眉宇间多了丝稳重与成熟。关于酒肉之戒弘佛寺确实是有的,可是那是指在寺中修行时必须要守,至于出寺的僧人是否持此戒律但随本心,没有强制的要求。大师兄和二师兄出寺后便从来不守此戒,还没有正式剃度的悟空当然也不会持,再说前世他本来就是一个吃货。此时的他吃像虽然不比大师兄那般,却也没好到那里去,满手满嘴的都是油。
悟空看了一眼那位老者,并没有答话。因为保留了前世木然的表情,再加上健硕的身材,他整体上给人一种笨拙的感觉,身边还有几个牛人师兄,所以平日里除了去武堂指导外,他说话的机会很少,一来二去的也就挂上了不善言辞的标签。
“是呀!我也总说让他长进点儿,可他就是不听,还不好出手教训他,谁让他是师傅的心头肉呢?要不假正经的你出手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高手!”大师兄捉狭般地眨了眨眼睛。对面老者和悟空的实力他都知道,应该是在伯仲之间。虽然自家小师弟的经验可能有些不足,但所谓拳怕少壮,应该有六成的机会让对方吃瘪,就算打不赢也不会输到那里去,再说还有自己在边上。
“弘佛寺可真是出息了?连自家弟子都要别人管教?”听到让他和悟空过招,老者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看你是不敢吧!”大师兄当然不会放过他,
“悟慧大师是性情中人,林供奉不要太在意。”坐在那里的最后一个人说话了,声音清越,虽然言辞间对林供奉多有偏帮,可平和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引不起丝毫的怒气。
此人年纪和悟空差不多大,面如冠玉,目若点漆,头戴珠冠,身着红色锦袍,上边用金线绣着一条八爪金龙,横眉怒目,威势非凡,正是荆国太子——荆子文。他将右手的折扇一合,拿起酒壶,左手敛住宽大的袖袍,一边斟酒一边接着说道:“这几年悟空大师的‘石佛’之名如雷贯耳,此次争名大赛还要多多依仗,悟慧大师有些过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