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姑娘万分绝望的时候,钟瘸子忽然两眼一翻朝她身上扑了下来。
不想被他摔倒脸上来,夏姑娘赶紧别开了头,可即便是这样,钟瘸子的重量还是压得她心口一痛。
而下一秒,钟瘸子便被人一脚给踹到了一边。
夏姑娘正抬了眼去看,便瞧见有人伸手毫不费力地将钟瘸子的头给硬生生扳到了后背去。那一声脆脆的咔擦声,让人毛骨悚然。
夏姑娘本能地尖叫起来,却因为嘴上被绑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夜一走到她跟前,轻声安慰:“别怕,是我。”
夏姑娘借着微弱的光瞧清了来人,略微苍白的,却英气逼人的脸。
小王爷......
嘴里的布条被人拿下来,手上的麻绳也被扯了个干净。夏姑娘很想起来,却发现腿软得几乎没有知觉。她太害怕了,方才钟瘸子狰狞的脸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以至于现在得救了她反而哆嗦得更厉害。
夜一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副模样,当初得罪了自己,也不见她如此恐惧过。这丫头看似乖顺,其实才不怕他小王爷的身份。但如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只剩下了空洞,夜一知道,这次她吓得不轻。
“对不起,我来迟了。”如果他收到那张纸条立刻就来了的话,她也不会差点被那畜生给......
想到自己若是来迟了一步,她便已经被人给玷污了,夜一心里既愧疚又后怕。
夏姑娘只蜷缩在一边不停地发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前额的发丝都被冷汗打湿,黏在肤白胜雪的脸上。破了一大截的轻容纱衣紧紧贴在身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夜一没有多想,便将外衣盖在她身上,将她包了个严严实实。
“我送你回去。”她失踪了一天,夏家的人怕是已经将莲香城翻了个底朝天,虽说他会武功,但他独身一人到村子里来,必定引人注目,指不定已经有人来钟瘸子家来报信了。得趁着还没人发现钟瘸子已经死了之前带她离开。
一个村子的人平时窝里斗,但一旦遇到了大事,必定同心协力。如果发现外面的人闯进来杀了人,村里的汉子们铁定拿了武器来对付他。
虽然他有把握带着她离开这里,可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夏姑娘在莲香城的名声就坏了。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风声雨声也能把人逼死。
伸手去抱她,发现她吓得缩了缩。
夜一眯了眯眼,心里对钟瘸子的恨意越深,不该让他死得那么轻松的。
“别怕,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再不走就有人来了,到时候不好脱身。”夜一低声劝她。夏姑娘这才朝他靠了靠,不再抗拒他的接触。
夜一松了口气,抱着她跃身离开了。
而他前脚刚走,便有人找上钟瘸子家了。
钟老太耳朵背,没听见粮房这边的动静,但村妇的大嗓门却还是听得见的:“钟老太,在家不?”
“陈家大嫂,这么晚了来这儿作甚?”钟老太有些诧异,她都要睡下了。
陈大嫂朝里看了肯,问:“有人来打听钟大力的事儿了。”钟大力是钟瘸子的全名。
钟老太眼皮一跳,忙问:“什么事?”
“还不是今天那个姑娘的事。”陈大嫂凑过来小声说,“今儿我们可都看见了,大力带了个年轻姑娘回村,下午就有人来打听大力住哪儿了。我这不过来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钟老太呵斥道:“能出什么事!无非是来买粮食的。”
“看那姑娘的穿着,可不像是庄户人家的丫头,那双小脚一看就不能下地,哪儿搬得动粮食?”陈大嫂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老太你就别瞒着我了,不然,我就去问大力了。”
说着,陈大嫂便往里走,大嗓门不停叫唤着:“大力!大力诶!”
钟老太本不想放她进来,可她叫了许久也没听见儿子回应,钟老太的眼皮又一直跳个不停,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才加快步子往粮房那边走。
人还未走近,便听见陈大嫂的尖叫:“啊——!杀人啦!杀人啦!”
钟老太当时便一个趔趄,险些一跟头栽倒。稳住身形走过去,骇人的景象映入眼帘,钟老太一个没挺住,仰面倒了下去。
村里的人很快便组织人手去找杀人犯,好在夜一走得快,此刻已经驾了马赶回了城里。此时,莲香城内万家灯火,街上都是吃完饭出来散心的人,热热闹闹的气氛透出温馨和愉悦。
夜一凝神想了想,还是带夏姑娘先回了莲心客栈,本想着等安顿好她之后再差人去夏家报信的,却没想在门口遇见了夏姑娘的贴身丫鬟小桃。
对方正失魂落魄地站在客栈门口张望,冷不丁瞧见了他,就像饿狼瞧见了兔子似的,眼冒精光:“夜公子!”
视线落在他怀里的那一团看不见头的人身上,小桃艰难地开口问:“这是......?”
“先跟我上来。”夜一不想引人注目,便匆忙上了楼。
叫小二赶紧送了洗澡水来,由小桃伺候夏姑娘沐浴。自己则出去给她买件干净衣服,如果就在客栈要女衣,只怕会惹了人注意。
夜一出去的空挡,夏姑娘神情麻木地任由小桃摆布,只不过小桃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时候,她还是惊恐地躲了躲。
小桃再蠢也猜到小姐出了什么事,再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哽咽道:“是哪个天杀的害我们家姑娘,小桃一定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