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恼怒归恼怒,回到客栈冷千华这一身的泥泞还是得想办法解决。
让小二帮忙煎了药过来,喂他喝下之后,两人便都有些尴尬地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触碰沐浴这一敏感话题。
最后还是夏姑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纠结了半晌还是要了热水过来,暼一眼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冷千华,一咬牙走过去,命令他抬起手来。
这回冷千华可不敢再打趣她,依言照做,夏姑娘替他脱去了已经被划破了一大截的白色长袍,露出里面半染了血的段锦里衣来。
虽说夏姑娘是现代人,可好歹也在这古代接受了封建思想的熏陶三个月,手触到里衣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冷千华看出了她的为难,挡下她的手道:“我自己来吧,只是左手臂不沾水而已,没那么严重。”
这话倒起了激将法的作用,夏姑娘只手指顿了一顿,便像剥虾壳一样将他的上半身剥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这裤子……
即便是在现代,去海边总也得穿条内裤吧?夏姑娘便叫他穿着底裤下水。
虽说和小王爷薄衣入水很尴尬,但至少也是有层衣服隔着啊,冷千华这细皮嫩肉地在面前晃,若是没有足够的定力只怕是已经鼻血横飞了。
冷千华散了头发,黑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没入水中,客观的来说,男主大人的确是位可攻可受的绝世美男。
光是他优雅的背部曲线,就足以男女通吃。这说起来,冷千华倒是比李楚柔还美上几分。
胡思乱想着替他擦背,夏姑娘只感觉自己的手指每触碰到他的肌肤一次,就滚烫一分。
而背对着她的冷千华又何尝不难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意乱情迷?
不过理智占了上风,冷千华想起方才她毫不犹豫地抓住坠下去的自己时惊慌失措的面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顾虑,有的只是本能的焦灼。
如此看来,是他欠了她一份情。却不知怎的,心里分外欢喜。好似二人之间比旁人多了一丝羁绊。
手臂上的伤不影响赶路,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又匆忙上路了。
听残月说小王爷早就到了棠城,算上她在江城耽搁的时间,如今他怕是已经到了皇城。
他已经七天没有接受解咒的治疗了,之前脆弱成那般,也不知道再过些时日之前的解咒是否都会变成无用功。
因为这,夏姑娘的面上便时时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就连坐马车也是伸长了脖子不断地往前望。
一路披星戴月地到了皇城,刚下马车便被人给拦住了。
“这位可是夏姑娘?”来者穿着皇城的官差服,从他傲慢的口气与眼底的轻蔑便能猜测得出,此人是给位高权重之人卖命的。
夏姑娘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正巧冷千华也从车上下来了,立刻将她挡在身后,还算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官差大人,找在下的夫人有何事?”
“这位是你夫人?”官差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盯了夏姑娘好一会儿,时不时地低头打量手里的画像。
他身后的另一个官差附在他耳边嘀咕:“不说是黄花闺女吗?这都嫁了人了,一定不是。”
商量了一下,虽说眼神还透着三分怀疑,但瞧见冷千华自然而然地拉过夏姑娘的手冲他们点头道别,便不疑有他地放了二人,又伸长了脖子朝城门口望去。
冷千华给夏姑娘使了个眼神,快步地闪到了一旁的小巷,皱眉问道:“你还是不要去找你大哥了。”
夏姑娘咬着下唇,神色晦暗。
先是有人想杀她,来了皇城又有官差在查她,李楚柔的势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冷千华也联想到了昏迷时那人的话,下定决心要去找李楚柔把事情说清楚。
“这些日子你先住我那里,等我查清楚是谁在找你之后再去你大哥家也不迟。”
夏姑娘默认了他的提议,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那就劳烦你给我大哥捎个信儿,好让我家里人安心些。”
冷千华点点头,朝巷外看了看,见没有官差,这才拉着她赶紧去冷家的商铺。
只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暗中的那一双双猎豹般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
“主子,夏夕雾来皇城了,那个冷千华也跟着来了。”
一间昏暗的书房里,几个黑衣人跪地禀报。
桌前的人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狮子,好似根本不关心。
黑衣人顿了顿,接着说:“属下发现夜王府家的人也在查夏夕雾的事,不过应该不是小王爷的人。”
“哦?”原本无聊的脸上骤然有了生机,搁下手里的玩物,摸摸下巴笑道,“连夜王府的人都惊动了,这个夏夕雾还真是不简单啊……”
黑衣人面面相觑,隔了会儿才有开口:“八公主的人也在查夏夕雾……”
六皇子的眼眸立刻变得流光溢彩起来,绕着那几个黑衣人边踱步边拍手大笑:“好啊!好啊!本皇子正觉得无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年度最精彩的大戏送上来了!”
而夜王府里,夜王妃的表情也是千变万化。
早就听说自己的儿子在莲香城和一名女子交往甚为密切。她这个做娘的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向来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更别提和哪家姑娘走得近了,就他那张臭着的脸就把人给吓跑了,也就八公主还不罢休地追在他屁股后面跑。
可探子得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