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阳距离二人所处高台尚有一番距离,修为又低,未曾听到这些话,极恶老祖却听得清清楚楚,暗忖道:这女娃看人倒是挺准,这姓秦的小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万不得已,就连老祖也不愿跟他绑在一起。还是寻到良机,早日摆脱这小子为好。
秦绍阳对极恶老祖的心思浑然不觉,只当自己这番表现必然会得他人赏识,志得意满之际,连早已厌倦的单玉容也变得可爱起来。
肃武长老早就想觅一弟子承袭自身道法,他本人自从勉强突破元婴后再无寸进,在大衍宗里也只是个闲散长老,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偏偏眼光却高的很,平日所见又俱是姬谢此类资质绝顶之人,胸中早就憋了一口气,非得寻个可心意的弟子不可。
今日见了秦绍阳表现,不知何故竟动了收徒之念,只是听了姬璇真评价,知晓这位素得宗门看重的师侄绝非无的放矢之人,不禁犹疑起来,转念一想,大比尚未结束,不如多观察几日再做决定。
下面的几场比斗亦可圈可点,然而也不曾有何惊艳之辈,任众人如何表现,喻姬二人也只不动声色,叫旁人瞧不出心中所想。只因这次大比不仅是为了选出进入内门的人选,更牵涉到征伐云汐泽水府一事,比之往年更多了一份重视。
大比持续了半月时间,肃武长老到底还是收了秦绍阳为徒。在外门弟子的最后一场比试中,秦绍阳以炼气后期的修为越级战胜了一名筑基弟子,大大出了一回风头,肃武长老爱才心喜,迫不及待将其收入门墙,又哪里知道秦绍阳有极恶老祖指点,何曾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是看他长老的身份能带来几分便利,顺势同意罢了。
而内门弟子中亦有几名表现出色者,各自赐下法器灵药不提,也算是在真传那里留了个印象,相较而言,今后自然比旁人多了一些机会。
这厢秦绍阳大出风头不说,拜师之后肃武长老也对他颇为看重,一时春风得意,自觉万事尽在掌握,只是有一点十分不愉,他素爱美色,在将单玉容哄骗到手之时,仍与其他几名美貌女弟子牵扯不清,首尾勾连。只是见了姬璇真后,其容颜之美,生平所见女子难及万一;更何况此女气质如高天皎月,清辉万端,又哪里是那些庸脂俗粉比的上的。只是此时二者地位悬殊,恍若云泥之别,哪怕只是略微表露出一丝想法,别人也要嘲笑秦绍阳痴心妄想,他本就是心胸狭窄之人,如此自然暗恨不已。
这厢暂且不提,水府一事本来只在真传弟子之中通了声气,如今大比结束,自然到了公之于众的时候,果然一月之后,有内门弟子身死云汐泽的消息传来,一时之间,宗内哗然。大衍宗万载以来地位尊崇,素以玄门领袖自居,何曾想到区区一水泽妖府也敢如此行事,顿时群情激奋,请战之声不绝。
掌教天光道君在与众位阳神商议之后,降下法旨,以少宗喻君泽为首,着五名元婴长老,二十金丹真人并五百筑基弟子不日出发,征讨水府。
而在这二十名金丹真人中,近年结丹的三位十六代真传赫然在列。
临行前夕,万潜道君将姬璇真召至主殿,道:“这云汐泽水府一事名义上是为了内门弟子身死,实则其中大有玄机,徒儿现在也不必疑惑,等攻破水府之后自然知晓。”
姬璇真暗忖,此事果然另有古怪,只是她在门中地位虽高,毕竟还是小辈,许多事情并不会令她直接知晓,但若是由自身发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下俯首言及明晓云云,万潜道君见徒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意味深长道:“此中却有徒儿的一番机缘,不必犹疑,向前便是。须知大道万千,唯有敢于争锋者方能屹立其上,倘若举棋不定,错失良机,反而不美。”
姬璇真听得这话,心领神会,笑道:“多谢师尊教诲,弟子若是那软弱无能之人,又有何颜面自称天枢峰门下,必不会堕了师尊威名。”
她此言于轻描淡写之中又有十分的自信,正是天之骄子睥睨傲岸的气度。
万潜真君闻言大笑三声,抚掌道:“大善!徒儿心性不输男儿,甚得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