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宋二人喝完杯中的茶水,感觉两人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罗彦这才说道:“既然两位已经缓好了,不妨叫上陈县丞,随我一道去看看今日拿下的那些奸猾之徒。”
罗彦这么一说,两人脸上也露出少有的严肃。今天这个事情实在有些邪乎。原本以为那些人就算是鼓动百姓闹事,也只不过是想要逼着罗彦继续多放粮,同时把蓝田的哨卡都撤了。谁想到居然拿最后冒出来一个没脑子的或,鼓噪着百姓要杀官。
这可了不得了。杀官近乎是要谋反了,追究起来,这些人是一个也跑不掉。
等陈玉如被叫过来,正好碰上鼓旗军的将领前来。罗彦说过的二刻时间,其实有些夸张,不过这军队的速度也不算慢了,这会儿也不到三刻,便已经赶到县衙门口。
让这位将领暂时把军队就安置在县衙前边,罗彦立刻带着四人奔向大狱。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森,而且狱吏为了住的环境好一些,也时常打扫着,因此蓝田县的大狱其实还算是蛮干净的。
因为要密审这些人,罗彦也不便一个个带到公堂。被狱吏带到一间房中,待备齐了笔墨,罗彦吩咐,除了那个意图怂恿百姓杀他的,随便提一个出来。
不消半刻,两个狱吏就推搡着一个穿着很是一般的年轻后生走了进来。此时这个后生一脸颓丧,眼神中满是惊惧。待进了屋子,看到罗彦正坐在当中,便是连腿肚子都软了。不待差役摁倒在地,自己先跪着爬到罗彦屋子中央,不迭地磕着头,痛哭流涕地求饶:“郎君啊,饶小的一命,小的啥都说,啥都说。”
这般姿态让罗彦苦笑不得。原本还想着,万一碰到硬茬子怎么办,谁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撬开一个人的口。
“好了,你且说说你的身份。”罗彦喝止了此人的求饶,示意陈玉如开始记录。
“小的乃是平安米铺的伙计。”发抖的声音,说出来的答案却是让罗彦精神一振。没想到一开好似就捞出来一条大鱼,这让罗彦顿时来了兴趣。
“哦?那你说说,是谁指使你来闹事的?”压根不想着绕圈子,这位现在已经吓破胆了,还是直接问重点好了。
“是我东家。”没有什么犹豫,这后生立马把自己的后台给供了出来。见罗彦一脸疑惑,这人还主动解释:“也就是何府的二管家。昨晚他把我叫去,专门吩咐今天试着挑起事端。至于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听完这些,罗彦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小卒子,能够把他背后的线拉出来就算好事了,因此就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今天那怂恿者杀官的,你可知道是何人?”
当问题问道一半,罗彦明显地看到这后生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两下。情知有戏,罗彦也把声音提高了一点:“你要是从实招了,我可以保证你明天就能安安生生出了大牢,从此不再追究。”
显然罗彦如此诱导,已经完全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这人心里一喜,顿时语无伦次地回答:“他是大管家,是何府的大管家。”
何府也真是大胆,居然大管家二管家奴仆伙计齐出,就差何明德亲自上阵了。摆摆手让此人在陈玉如写的供状上摁了手印,便支使差役把此人带了下去。
刻意留着那个何府大管家,将剩下的人统统审理了一遍以后,这才将他带了上来。
“意图怂恿百姓杀官,你可知道是什么罪责么?”看着这位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居然还挺摆谱,罗彦也笑容满面问道。
“依《武德律》,意图谋杀五品以上官员者,坐徒两千,未遂,降一等。”看不出来,武德律修订好了才这几年,这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有这等的本事,能够把律疏背的这么详细。“而且,要你放在三个月前,我还徒两千,如今,怕是最多花点钱罢了。”
此人有着相当的自信,这会儿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差役们表忠心的时候到了,正要走过去好好给这家伙两下子,不过却被罗彦拦住了。
同样是笑的特别灿烂,但是罗彦口中冒出来的话却让气氛一冷。
“看来,你是承认自己怂恿百姓杀官了?”
“是,那又如何。”
看到陈玉如已经把这一段记录下来,罗彦很是开心地说道:“很好,你承认就好。一直跟你们在规则之内玩,没想到你们首先破坏规矩,还把本人的其他身份给忘了。”拍拍手,罗彦继续笑容满面说道:“你忘了,本人还有个从二品的勋爵。哦,还有,你也忘了,你现在还是奴籍。更别说,这杀官,到底判谋杀,还是判谋逆,不是你说了算。”
一直心里憋着的不爽,这会儿说完这几句话,硬生生把方才还气定神闲的这位,吓得再一次尿了裤子。顾不得满屋子臊味,罗彦笑着。
“好了,想必你也知道这谋杀和谋逆的区别。多的我也不说了,交代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吧。”
这么好的机会,罗彦可不想放过。不过,这位这会儿已经完全被罗彦吓傻了,嘴唇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行了,有胆子闹事,没胆子扛事。想必你也知道主犯和从犯的区别。若你仅仅是被指使的,再加上你主动交代,这杀身大祸,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别忘了,不是从犯,未遂,以及主动交代都能减一等刑责。你要是什么都说了,到最后也就流五百里。”
还是大棒加甜枣的招数,可是两种选择之间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由不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