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彦的身份既然被揭破,余世宗也不能让他一直坐在末座。看着身边正好有一处空位,便对着罗彦说道:“罗博士既然来了,不妨上座。莫要让小辈们难堪。”却是罗彦身为州学博士,若还坐在下边,岂不是要与那些士子们继续一较高下?
比起坐在下边和后辈争锋,罗彦倒是更适合坐在上座对那些作品进行品评。
不过在此之前,罗彦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一诗一赋,诗在方才就已经为人所知,至于上楼之前作的赋,只要是有心人肯定不会放过。反正这第三轮的比试不就是写《金州赋》么,诸多士子的作品文会完毕肯定是要刊行的。到时候一对比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向身边的季农点点头,罗彦不疾不徐走上前去。
余世宗指着身边的空座,对罗彦笑着说道:“罗博士不妨来这里坐。四年前我在京中为官,也是多闻罗校书大名。遗憾向时罗博士已经辞官隐居,一直未曾得见。不曾想金州有幸,居然等来罗博士这等高才做州学博士。想来金州往后的文风定是要更为昌盛了。”
罗彦哪里不知道余世宗说的是客气话。想当初他也不过是一个从九品的校书,而余世宗短短几年外派到金州做这从三品的刺史,四年前担任的京官也小不了,岂会在意那时候没有丝毫实权的他。
无非就是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不同常人,即便身为刺史的余世宗,也不愿轻易开罪。罗彦算是官场上最不能小看的一类人,要功劳有功劳,要人脉有人脉,偏生还年轻。莫说是余世宗,只要是个消息灵通的官员,就不会轻易开罪他。
等罗彦坐好了,这第三轮的比试也开始了。没有罗彦这尊压在头上的大神,诸多士子倒是放开了,也不管那郑松峰几人是不是早早准备了。想这新上任的州学博士当面,要是能够得到他的赏识,那也是极为幸运的事情。
不过很快就有人想到了罗彦的身份。
“罗彦,他不就是当年那写了《权书》的罗校书么。没想到如今居然已经成了州博士。”
“原来他就是那个罗彦,我还以为是同名呢。不过,他这个年龄做州博士真的没有问题么?要知道州学的士子水平也不低啊。而且大都比他年长,到时候若是无法压服,即便他如今身份高贵,也是白搭吧。”
“这你就不懂了。要说学识,他在做秘书省校书郎的时候,就以刻苦读书闻名长安。而且还在山中苦读三年,后来又在弘文馆呆了一段时间。所以凭学问,这州学中谁要是敢不服,我能肯定他必定会被这罗博士压得喘不过来气。”
旁边听得此人如此一说,也是异常赞同地说道:“还别说,虽然这位好几年没有写什么文章,但是前几天我去长安,他推荐中书省一个小官的举荐信传的甚广。长安好些人戏称其为人中伯乐。我看啊,你们这些州学的士子这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好就算是科考无望,能得到这位赏识,随便给个小官,也能和那科考中第的一较短长。”
此人这么一说,顿时好些士子眼睛都亮了。今年金州被举荐上去科考的,也不过是十数人。然而真正想着出仕的不知凡几。得知眼前就这等机会,哪里还会懈怠,无不埋头苦思,琢磨着如何能够用这短短一篇辞赋打动罗彦。
第三轮依旧给的时间不短,足足有三个时辰。为了让嘉宾们不枯等,自然是全程舞乐不断。可惜了这些士子们一边忍受着舞乐的诱惑,另一边还得花费不少脑力来思考如何下笔。
至于在座上等待的诸多官员和夫子们,则是趁着这个时间来和罗彦套交情。
“罗博士的大名可是早就在我诸多州县官学流传了,如今见得真人,方知世间有英才,不是用年龄来衡量的。”这是州学的一位夫子说的,当然了,心中有些许不信服是肯定的。这些人能有现在这个态度,还是看在罗彦方才写诗的面子上。
而余世宗则是相当熟络地说道:“金州学风虽然昌盛,但是就缺罗博士这样学识渊博又喜欢举荐人才的人坐镇。如今罗博士一来,真是我金州士子的福气。”
“余刺史太过高看我了,早就听说金州士子各个学识不浅,今日文会,也算是见识了一番。想来今年科考,虽然未有传闻中那般可以包揽榜单,但是榜上有名倒是肯定的。”罗彦这纯粹就是在胡扯,方才五层中能够露脸的也就那么一两个,罗彦又如何得知谁会榜上有名。如果说是那郑松峰,不论其他人信不信,反正罗彦是不信的。
“方才上来的时候,罗博士那篇《金州赋》我也看了。没想到博士初来金州,对于这金州的风物历史倒是比好多本地人都熟悉。而且辞藻清丽,别具一格,怕是今日座中无人能够写出与博士相比的文章了。”
这话罗彦可担不起,他自己的辞赋水平有限,还当不得余世宗如此夸奖。“余刺史此话就过了,我长于经学,辞赋水平本来就有限。今日楼下所作,也不过是仗着多读了几本书,强行堆砌文字出来的,座中大有胜我之人。”摇摇头,罗彦否认了这样的称赞。
随后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州中的风土人情上边。罗彦对于金州的了解,仅仅限于他之前度过的史书,此刻正好和余世宗谈这种两人都熟悉的话题,而且还能增加自己的见识,何乐而不为。
余世宗正巴不得罗彦和他多说说话,此刻听得罗彦问起,哪能拒绝。两人就在一片和谐中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