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二月,草长莺飞。暖烘烘的太阳透过窗棂,调皮地用那一块块光斑拨弄着着读书人的视线。
晌午时候,坐在桌前已然半天的罗彦放下手头的书本,伸个懒腰,便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这些天因为找算学士子的事情逐渐平息,每日里也闲暇无事。既然算学一道没有什么进展,罗彦便准备休息一些时日,看有没有机会用律疏一科搞点事情。好歹自己也曾经做过一任县令,而且任上采用各种手段搞了不少土财主的事情也众所周知。想来律疏这件事情会更好处理一些。
想到这里罗彦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二,想什么便是什么。
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学生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
夫子们住宿的这块地方,平常学生们都是不会过来的。一来夫子们每天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学堂中,而来也是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这会儿见学生朝着自己的房间跑过来,罗彦便知道是有什么急事。
推开房门,对那学生说道:“不要慌张,有什么事情歇口气再说。”都说这事大不过天塌,犯二莫过自杀。虽然心知肯定是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罗彦还是示意学生慢慢来。
待这学生喘了口气,便急声对罗彦说道:“罗博士,你快去门口看看吧。有人上门挑事了。”
这话可是把罗彦给逗乐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州学寻衅滋事,也不怕被天下士子唾骂。
不过很快罗彦就笑不出来了。“来人说你太过嚣张,在诗坛混混也就罢了,居然敢向算学伸手。他就是来打压你这嚣张的气焰的。”刚要咧开的嘴一下子变成了苦笑,没想到好不容易来一个,居然还是来找事的。偏生这会儿罗彦也不好说什么,来人既然指名道姓说自己和算学的事情,那就是把州学和自己的关系拎的很清。
正要说点什么,便看到又急匆匆跑来一个士子。到了罗彦的身前,又是焦急又是气恼地说道:“罗博士你快去看看吧,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好些人不仅辱骂你,便是连州学也骂上了。唉,这是哪门子事啊。”这下可是把罗彦给气笑了。这些人迁怒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州学都不放过。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便出去会会这位不知名的高人。”罗彦向两个学生点点头,便率先向门口走去。
来到距离大门约十来米的时候,罗彦便很清楚地听到门外那些吵嚷的声音。
“这罗彦才研读算学几天,便自称是颇有所得。我看啊,不过是在那诗坛捞的名声不够,想借着自己打压了庞文林那个蠢材的春风,在算学里头占点名声。张某不才,自幼研习算学,虽然天资不佳,至今也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也万万容不得有人在我最深爱的领域浑水摸鱼。”
虽然这些话都说中了罗彦的目的,可是要说罗彦是浑水摸鱼,那就不能忍了。
罗彦正要开口反驳,便听到那围观众人也有些唱和道:“张生说得极是。若是我等,有了那般才学,必然是精研苦读,让自己更进一步。哪里像这罗彦,今日搞什么诗风革新,明日又搞算学。正似那田舍汉,今日市间卖柴禾,明朝山间猎豺狼,不务半点正业。”
“亏我等前些时候还觉得他经学不错。如今看来,是我瞎了眼啊。还好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去听他讲学了。想必今日过后,这讲学也办不起来了。”
“兄台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小弟前几日也还听了一些。不过明显感觉不如以前了。应该就是斯人心作他用,以致于没了当日的精细。”
这几句话便似那钝刀一般,刀刀割在罗彦的心口。果然是世态炎凉啊,真正能够一直看好自己的,却是没有几个啊。而且不看好自己也便罢了,还要这般落井下石,实在让人有些不齿。
此刻州学门内也站着很多学生在看外边,或许是外头的情形有些太过精彩,便是罗彦到来,居然都没有发现。示意两个学生安静,罗彦就站在一群学生后头,静静听着来人和围观的士子学生的议论。
罗彦这件事情做得有些不得人心,因此此刻即便是州学的学生,也没有一个是替罗彦说话的。无非因为罗彦是他们的师长,不会说什么坏话,也就这样了。倒是门外那些挖苦的声音是一个接着一个,听得罗彦心里有些怒火升腾。这事儿,要是自己不死磕一番,那自己也不用姓罗了。
“你等且让开。”短短的五个字,罗彦虽然声音低沉,却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以是前边的士子虽然因为仓促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谁说的,可是依旧照做了。很快罗彦面前就让出了一条两人宽的路,而此时诸生才回头一看。当发现居然是罗彦到来了,原本还低声交谈两句的学生们,顿时便鸦雀无声。这边的安静,越发衬托出门外的喧哗。那些对罗彦说三道四的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
诸人原本以为罗彦回事一脸的怒火,没想到此刻看到的却是一脸平静。只是熟悉罗彦的人都知道,当初因为诗风革新有人前来挑衅,罗彦便是这般表情。后果便是,来人被虐到晕厥。
走出门去,罗彦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慢慢的环顾围观的人一周,似乎是要将这些人的长相都印在心里。而罗彦的这般看法,让原本还在多嘴的围观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自己出现便将气氛变得如此安静,罗彦忽然间一笑,这才将视线看向正主。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