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白塔寺之后,他登上了白塔顶楼,果然见到了厉若冰和叶向高,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有一人立在叶向高身后,此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金线镶边的锦衣,外面罩着裘袍,年在三旬间许,眉目细长,鼻梁高挺,脸颊看上去虽然略显消瘦,但透出着一股精明和自信。
厉若冰见到来了,笑道:“越陵,你终于来了。!”
孙越陵连忙趋前拜见首辅和尊师,厉若冰指着那名中年人笑道:“越陵,你可认得他否?”
孙越陵摇了摇头,老实说道:“不认识,还请师尊告之,也好让我以礼参拜。”
厉若冰道:“他便是江南文坛领袖,我东林中的佼佼之辈,詹事府右谕德钱谦益是也!”
那中年人钱谦益笑道:“厉老又来取笑钱某了,学生这等粗浅学识,怎敢在首辅大人面前齿及?”
孙越陵闻言心中一惊,原来这人就是钱谦益,难怪略微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想起当年在南京夫子庙观看赏花大会,钱谦益似乎就是一个评委,他曾今远远瞥见过一眼。
没想到他居然也来到了白塔寺的顶楼之上?
对于钱谦益,他在前世就有所听闻,此人是东林党后期的党魁,在东林宿老、前辈、干将们都死光死绝之后,在东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是,他了解的更多的反而是,这个钱谦益在老来之后,竟然娶了“秦淮八艳”中的柳如是为妻子,还率众投降过清朝,后来被清朝摒弃之后,又转而干起了反清的事业。
此人经历复杂、性情叵测、行事反复,十分难以令人踹度。更为令人惊叹的是,他的妻子柳如是劝他一起投湖为大明殉节,他满口答应,可到了自尽的那一天,他居然用手试了试水温,说道“水太冷,不能下”,从此传为仕林笑柄。
此时,孙越陵不敢马虎,还是以礼相见,和钱谦益互相致礼。
叶向高看着他们二人互相答礼,笑道:“孙都事,受子在整个江南一带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往后,你们要多亲近亲近。”
钱谦益连忙表示谦逊,声称惶恐,首辅如此说来真是折煞他了。
叶向高等他们静了下来,又开口缓缓说道:“最近京师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仅皇后遇刺,就连邹王二老也被迫离开朝廷,可见,魏忠贤等人已经窃得了权柄,圣上对我等东林中人,也不是全然尽信了。我等东林中人,往后的路,只怕会越来越艰难……”
他这话一说,孙越陵感到难以接嘴,只好静静地站在那里。
厉若冰说道:“阁老,赵南星大人近日曾经找过我,他仍然坚持将三党一网打尽的策略,并要我们关心堂协助锦衣卫,将花旗社连根拔起,您看,这是否可行?”
叶向高闻言似乎颇为气愤,胸膛起伏,须髯更是抖动不已,道:“此乃非常之时,天子对我等疑虑已起,怎可妄动刀兵?难道你没把我的主张说给他听吗?”
厉若冰解释道:“阁老的主张,我已经透露了给了赵大人,可是赵大人乃东林党魁,他根本就听不进我的意见,还请阁老亲自劝示才好!”
叶向高气道:“党同伐异,必惹众怒,他赵南星也不看看有多少三党中人已经投靠了魏忠贤,非要逼得他们一起联手对付我等?知道我为什么不去送别邹王二老吗,就是怕惹朝野非议,就是怕天子疑忌我等结党!”片刻之后,渐渐恢复了沉静的模样,道,“此事我会找上梦白,好好和他商榷一番。你切勿轻举妄动,更不可对京师其余势力动手,以免引起京师大乱。”
厉若冰试探性地问道:“那对于花旗社行刺皇后一事,我们要如何作为?”
叶向高道:“此事我已经吩咐了骆思恭暗中调查,一定要有确凿证据,才能彻底扳倒魏忠贤,否则的话,不仅难以成事,更会惹火烧身难以善了。你只要好好配合骆思恭即可,其余的事,暂时不要插手。”
厉若冰答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叶向高回转头来,看着孙越陵,道:“你知道今日传你来,是为了何事?”
孙越陵看了厉若冰一眼,摇头表示不知。
叶向高继续说道:“你在诏狱关了那么久,也是时候为国家出力了。近日我已经劝动了天子,准备将你召回朝廷,继续为为官任职。”
孙越陵听后连忙下拜,喜道:“多谢阁老栽培,孙越陵铭感五内。”他知道若不是叶向高对他的一番照拂,他恐怕早就死在诏狱之中了,况且叶向高对他十分关心,所以他心中对叶向高充满感激。
叶向高却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你刚刚从大牢里面出来,又经过了户籍风波一事,朝廷上对你的弹劾毕竟余波仍在,这京师之内,恐怕你暂时是呆不住了。”顿了一顿,道,“圣上近来已经提擢了不少年轻的官员外放地方,依我之见,你不如暂时离开京师到地方上去任职,如此既可以避过朝中三党的苛责,也可以顺势历练一番,待过得一年二载,我再调你回京任职,只要那时你已建功立业,任何人都将无话可说。”
孙越陵没想到他也有外放锻炼的机会,心中惊讶,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未知阁老打算将我外放何地?”
叶向高看着窗外漫天大雪,想了片刻,说道:“孙阁部此时已经督师蓟辽,重整山海防务,在他的指挥之下,一大批后进将领得以提擢。如今这大明天下,当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