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等了许久不见回应,外面又叫了起来,道:“本官乃按察司提刑佥事付大鹏,只要你们能够弃械投降,本官保证只追究颜思齐一人,余者一概不杀!”
“哐啷”一声,铁皮包裹的厚重木门被一脚踢开,颜思齐大步而出,立在台阶之上,放眼一看,只见一片昏暗之中,院中立满了执刀握棍的官差,密密麻麻,就连两边院墙之上也满是人,纷纷搭弓挽箭指着殿门。
付大鹏见颜思齐出来,冲着他叫道:“颜狗贼,还不束手就擒?”
颜思齐哈哈大笑,大声骂道:“我束你老母,有种你就放马过来,看看能奈我何?”
“轰隆”,话音一落,天际忽然又是一个炸雷惊响,仿佛为颜思齐的话语作注脚,配合他当场怒叱一般。
付大鹏心中一惊,不由倒退了两步,看着立在台阶之上,威如天神般的颜思齐不敢擅动。颜思齐的武名他早有耳闻,据说是八闽之内没有敌手,纵然是己方人多,他也担心颜思齐在暴怒之下,会不顾一切杀了自己为他陪葬。
颜思齐一瞥之下,见到了立在付大鹏身后的许心素,心中不由一阵悲愤,看来果然是那个孙狗官出卖了自己,否则许心素不可能出现在此。
心中越是悲愤,脸上却是更加怒狂,蓦地戟指许心素,喝道:“狗贼许心素,有种站到前面来,何必偷偷摸摸躲在后面,不敢见人吗?”
许心素本来一直站在付大鹏身后,此刻听他点了自己的名,上又不是,不上又不是,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颜思齐纵声长笑,道:“怎么,你们不是要拿颜某人么?如今颜某人就站在这里,你们恁地不敢过来,哈哈……”意态雄豪,顾盼自若,仿佛根本就没把这一干酷吏官差放在眼里。
左参政张汝贞彻底怒了,作为朝廷的命官,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介贼寇敢在官差面前如此放肆无忌,不由对着付大鹏等人喝道:“你们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冲上去把这个贼人拿下?”
付大鹏被上司点了名,不好退却,只好硬着头皮叫道:“大家一起上,我就不相信,区区一个颜思齐,能是我们这许多人的对手?”
在张汝贞、付大鹏的催促之下,许心素和手下杨氏兄弟没法退避,只能挺身站到前面来。
付大鹏、李准星、许心素、杨天禄、蔡三、钟六人呈扇形,将台阶之上的颜思齐紧紧围住,企图合六人之力,一举将其擒下。
颜思齐眼睛紧紧盯着慢慢向他逼近的六人,心神却是牢牢将张汝贞锁死。从眼前的情势来看,这个张汝贞似乎在这些人里面官阶最高,说话也最有分量,显然是他们的上司,只要能一举将张汝贞擒下,也许就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就算自己走脱不掉,起码也能为兄弟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擒住张汝贞,是他此时心中的唯一想法。可是,他要擒住张汝贞,却不得不应付眼前六人的合力攻击。纵然他心气比天高,此刻也是不敢大意。光是许心素和他手下的三个兄弟就武艺不俗,再加上按察司衙门的这两个提刑官,更是不容他有丝毫轻敌之意。
尤其是付大鹏,虽然从未和他交过手,但颜思齐干的就是无本的买卖,又岂会没有听过他的名声。据其所知,眼前的这个付大鹏恐怕是这些人里面武功最高的一个,也是最难应付的一个。而眼前的官差当中,当以张汝贞和付大鹏为首,只要能击毙付大鹏,劫持张汝贞,恐怕手下兄弟们逃走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颜思齐怒啸一声,身震屋瓦,喝道:“狗官孙越陵在哪里,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孙越陵的武技他是了解的,如果此人窥伺一旁的话,他的谋定计划将大打折扣,很肯能因之而失败。
想到孙越陵的卑鄙无耻,颜思齐心中就怒意上涌,不可遏制——难道连这一次兴师动众地前来擒拿自己,那狗官也要阴险蛰伏一旁,对自己施加暗算么?
他的话音甫落,忽然闻得寺外有人高声喝道:“孙越陵在此,谁敢妄动?”
余音不歇当中,一道身影穿过寺门,越过前堂,朝着铁佛殿迅速而来。
守在铁佛殿外的官差们见到自家大人前来,纷纷让往两旁,任其掠至殿外台阶之下。
孙越陵凝目一看,只见付大鹏等人将颜思齐围在了台阶上,个个手执刀棍,眼看就要大打出手,连忙一个纵身拦在他们之前,对着付大鹏喝道:“付佥事,你这是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利调动衙门里的人手来此?你眼中还有没有本大人,还有没有大明律法?”
付大鹏不禀告署理按察司衙门事务的孙越陵,擅自调动衙门的人手,本身就是违背了公务程序的事情,所以孙越陵很是恼火,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的话,说不定颜思齐已经被擒杀当场了。
付大鹏脸色如常,只是淡淡说道:“下官查探到颜思齐等一伙海寇藏匿于此,所以便带着衙门的人立即赶来,来不及知会大人一声,还请大人恕罪。”
这分明就是敷衍之言,丝毫不把他这个按察副使放在眼里,孙越陵心中纵然恼怒,可又知道此时事情急迫,不能任性而为,冲着他道:“关于颜思齐劫掠海商一案,本官认为事情十分复杂,断不能莽撞而为,须得审理清楚才是。现在本官命令你立即带人返回衙门,不得违拗。”旋即看了看颜思齐和许心素,又道,“既然你们二位在此,那么就请带着手下儿郎们一同前往衙门,本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