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候,孙越陵见天色暗淡,星月无光,心想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趁着船上的人都进舱的一瞬,连忙从踏板处小跑上了船,暗自溜到船尾,刚好听得有人从舱中走出,连忙掀起舱板一角,一猫腰,穿到甲板下层底舱中。
里面一片昏暗,堆满了各种大小物件,显然是个放置杂物的所在,他躲在里面,听得上面脚步声响,怕有人掀起舱板就能发现他,连忙躲到一堆庞大物件后面,这好象是一堆破旧的桌椅层叠在一起,他躺倒在边上,除了头枕着有些不舒服外,其它倒不是很难受。
躺了一会,上面始终有脚步往来,他也不敢出头,只听得那个浑浊的船家声音说到:“拔锚了,连夜。”几个人出声答应了。
船身微微一晃,好象是离开了岸边,慢慢驶出了码头,后面传来了摇橹的哗啦水声,两边也有水声作响,显是有人在连夜划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面的水声渐小,两边划浆声也停了下来,船只平稳缓慢地行驶,孙越陵猜测现在应该是行驶在长江之上,正好顺流而下,所以应该是张了点微帆,借风力助行,毕竟夜航难度很大,所以不能行驶的很快。
他走到舱板下,微微推开一条缝,看到船尾处没人,掀起了小半,探头往前面看去,只见一人从舱中走了出来,正好朝着他的方向,由于灯光昏暗,那人一时间没有发觉他。
孙越陵连忙合上舱板,听得那人走到船尾去了,打开一条缝隙一看,这人却是武小德,他对着武小德低声叫到:“武小德,武小德。”
武小德立在船尾,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来一看,只见舱底打开,黑暗里伸出半个头来对着他叫,吓的一个趔趄,差点跌下船去,幸好扶住了尾舵。
孙越陵连忙说道:“是我,孙越陵。”
武小德半天才从惊骇中平复下来,走过来看清是他之后,长舒一口气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孙越陵示意这样不好说话,叫他下到底舱来,武小德犹豫了一下,也穿进了底舱中。
盖上板盖后,二人坐倒了下来,武小德道:“孙兄你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跑到船上了。”孙越陵救沐宛逃离天香院的事早就传的人人尽知,他次此随船北上,更是深有体会。
孙越陵叹道:“我是身不由己,对了,你怎么也随船北上?”
武小德也叹道:“还不是被你坑的。”
解释了一遍,原来丁梦瑶知道孙越陵差点成功救出美人后,连忙吩咐云娘准备船只,决定立即带沐宛北上,更挑选了林春威随行,但还要挑选一人随行,本来这等好事轮不到他的,但云娘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突发善心,竟然点名让他同行,所以在云娘的力荐下,他也来到这条船上。
孙越陵心想恐怕是云娘本来就嫌恶你,所以趁此机会把你撵走,让你待在北京再也回不来天香院,但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两人胡乱说了一些话,最后孙越陵忍不住说道:“我的目的你也知道,能不能帮我把沐宛给救了出去?”
……
镇江府,城北码头。
此刻已是天色微明,东方曙色渐现,夜航的船只停靠在了码头上补充清水和干粮,沐宛趁着丁梦瑶在舱中梳洗的空当,举步到船尾去欣赏江边风景。
林春威见她出了舱,连忙跟在后面,另外一个丫鬟也想跟来,被小蝶拖着去折叠被褥之类去了。沐宛见他跟来,知道这是丁梦瑶早已吩咐妥当的,嘴角浮出一丝轻笑。
立在船尾,只见江边泊满大小船只,码头上更是一片繁忙,和南京码头不相上下。她知道位于南京下游的镇江也是一个大城,贯通京城到杭州的大运河更是从城边绕过,要去京城的话,接下来很有可能便是沿运河北上。
武小德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走到二人身边,向沐宛问了个早,对着林春威道:“春哥,没想到我也要去北京了,到了北京你可得多多关照兄弟啊。”
能傍着江南明妓去京城的名楼大院,对普通龟奴来说可是件美事,日后结交尽是公子王孙,可谓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林春威本就是一等****,能有这个机会本是理所当然,而武小德这个走狗屎运的下等龟奴,竟然也有和他一样的机会,想起来就让他感到不愤,没好气地说道:“你德哥以后也要多多关照我才是啊,以你的聪明才智,日后飞黄腾达自不必言。”
武小德听出了这话里面的不满之意,连忙道:“春哥这话折煞小弟了,小弟向来愚钝,哪里能和春哥相比。”拉了拉他的衣袖,“请春哥借一步说话。”
林春威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跟着他走到船舷边,听着他说道:“春哥,虽然我能有此次机会去北京,但只是走了****远而已,不比你以前就是一等****,总管大小龟奴,到了北京后,肯定会被丁姐委以重任;我就不行,很多东西还不明白,向你学习的地方可多着呢,我可是真心希望你能多多关照我,日后但有所差,必定全力效劳。”
听他这么一说,林春威也有点心软,想到去了北京虽然很可能被重用,但毕竟远道而去,生门生路,如今只有武小德这一个稍微熟点的伙伴,虽说自己看他十分不顺眼,但毕竟二人以后同坐一条船,想通了之后,便笑道:“小德你何必这样说,你我本就是兄弟嘛,到了北京后,你我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