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鳌灯由一层层的木架往上围筑而成,中间是通心拄,周围缠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彩灯,而最顶端则置有有一座硕大的如来佛像灯。
孙越陵爬到如来佛座之下,往下看去,登时吃了一惊。
当初爬的时候不觉得,可是还是想不到居然有如此之高,整个北京城都收入眼底,甚至都可以望见的皇城内的宫墙。灯市街上,更是火光如龙,蜿蜒不绝,而王大福也来到了鳌灯之下,正要往上爬来。
那些搬运鳌灯的工匠灯贩,见他爬到了鳌灯顶上,也纷纷指着他喝骂,叫他赶紧下来。
孙越陵小心翼翼地绕过佛座,从另一边爬了下去,爬下去一半之时,却看见高架对面的王大福刚好也爬了一半。
两人登时四目相对,互相怒视。
“王大福你这个狗*日的,”孙越陵气极骂道,“为何紧追老子不放?”
王大福冷冷说道:“只恨当日没有阉了你。”话未落,突然从对面木架的空档中穿过,一纵身就往高架中间的通心梁拄扑去,双掌在柱上一拍,借力运力,居然又往孙越陵这边荡来。
孙越陵吃了一惊,想不到他居然又这种本事,眼见他就要扑倒面前,运劲于右手,一拳朝着空中的王大福打去。
王大福人在空中,也不敢大意,双拳一架,两人又拼了一记。
孙越陵一阵摇晃,差点握不住木柱摔了下去。王大福借势一个翻身,已经攀到了另外一边的木柱之上,离他隔了一丈之远。
他看到孙越陵又想逃跑,低喝一声,双脚一蹬,双拳再次朝他打来。这一下他运足了力道,半空之中风雷之声更盛。
孙越陵急忙一个旋身躲避,“砰”的一声,一条横木已经被这千钧之力打成两截。
见王大福一拳威力至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脚并用,快速下落。
王大福更是追了上来,一拳接着一拳,似乎要把他打下木架。
两人在半空之中一边挪动,一边过招,“噼噼啪啪”连声,顿时惹得下面无数人观战起哄,更有甚者还以为这是鳌灯商贩制造的彩头,不住鼓掌喝彩。
“吗的,看戏吗?”孙越陵暗自咒骂,手中却毫不放松,不住抵挡着王大福沉如铁棍的铁拳。
终于,两人又硬碰了一记,“嘎啦”的一声,又是一条横木断折,两人再也保持不住身形,一起往下跌落。
还好此时已经不是很高,孙越陵落地后一个翻身,化去了不少冲击力度,立起身来。
王大福也堪堪立定,再次对他怒目而视,全身劲道催发有如实质般将他紧紧锁死,道:“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孙越陵和武小德从南海子逃脱,他们已然知晓,只是想不到他们居然能够从刘朝手里逃了出来。
“是什么人胆敢对我们关心堂无礼?”此时一声娇喝响起,孙越陵回头一看,只见厉烈梅他们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而这个大小姐此刻正指着王大福,大声指责。
王大福嘴角牵出一丝狞笑,道:“你是何人,胆敢来管大爷闲事?”
厉烈梅道:“我是关心堂总堂主厉若冰的女儿,厉烈梅。”
孙越陵一阵概叹,心想还好你爸不是李刚,不然这下要赚大发了。
“厉若冰?”王大福微微错愕,道,“难道你要为他出头?”
厉烈梅昂然道:“什么出头不出头的,他本来就是我们关心堂的人。你要是敢对他不利的话,小心我们关心堂的兄弟不会放过你。”
王大福看着孙越陵,咬牙道:“你加入了关心堂?”
孙越陵见王大福似乎有所顾忌,当下说道:“不错,我已经加入了关心堂。现在已经是关心堂的人了,你要是对我动手的话,恐怕没那么好收场。”
王大福怒哼道:“休到拿关心堂来吓唬老子,难道你们以为我当真不敢出手么?”踏前一步,准备再次对着孙越陵出手。闻香会经营京师以来,早就和关心堂拼斗多年,他又岂会真怕了关心堂。
忽然一阵娇笑之声传来,只见一人拨开众人,走了进来,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厉大小姐到了,这真是的……”正是闻香会的丁梦瑶。
孙越陵见她来到,心中大惊,暗想这下完了,这个毒妇居然也来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丁梦瑶并没有对他们出手,而是劝下了王大福,对着厉烈梅笑道:“大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和你爹爹约好了明日在棋盘街柳泉居共进晚餐,一起欢度元宵佳节呢!”
又转头对着孙越陵说道:“以后,咱们可就要放下干戈、化敌为友了,孙兄弟,你可不许再记前仇哟!”
孙越陵闻言一阵愕然,难以置信。
闻香会居然要和关心堂化敌为友了,这丁梦瑶又是闹哪样?
……
丁梦瑶劝退王大福后,两人穿过灯市街,来到了方才沐宛和侯爷相聚的四合院落之中。
房中,刚才的那个侯爷已经不见了踪影,此刻陪着沐宛的是另外一个人,这人身着儒袍,负手立在窗前,洒然飘逸,神情肃然。
丁梦瑶和王大福进了房中,丁梦瑶对着这人说道:“会主,刚才在外面偷听之人已经查清,是对沐宛妹妹一直锲追不舍的江南秀才孙越陵。”
这名儒生转过身来,皱眉道:“怎么又是他,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对着沐宛笑了一笑,道,“宛妹,你看你多有魅力,这个孙越陵居然一路从南京追到北京来了。”